那之後,高儀婉是真的入了這皇宮裏來了,眾臣看著皇帝已納皇後,再者高儀婉是太後的小侄女,也能幫皇帝開枝散葉,也並沒有多大的異議。
高儀婉如今在宮裏也還算自在,性子照樣活潑……隻不過,待到將來三宮六院之時,可就不一定了。太後讓高儀婉入宮的原因,柳昭嚴多多少少是摸清了點。李治原除過每月指定要到永寧宮的那兩日外,其它時日便是再也沒來過。
殿外的寒風蕭蕭,雪花已遍城落盡,整個皇宮都銀裝素裹,窗外嫣紅的梅花卻仍在風雪中堅挺,微微動搖。一陣大風呼進來,墨香趕忙去將那窗關好,將雪銀色狐皮鬥篷給柳昭嚴披上。
“娘娘,殿裏還有涼氣,您先穿著別著涼了。”墨香的臉紅撲撲地道。
柳昭嚴放下兵書,抬起美目看了一眼墨香被寒氣刮得快裂開的嘴唇,輕輕道:“你也多穿幾件,省得生病了。”
娘娘可是第一次這麼關心她啊。墨香的眼圈忽而紅紅的,定定地看著紫檀木桌上的兵書,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道:“娘娘,奴婢聽小方子說,下個月初東燕三皇子代病重的東燕皇上來我們北原拜訪,以示交好。”
她仔細注意著柳昭嚴的反應,卻不料她隻是一挑眉,淡淡道:“我也聽太後說了此事,正尋思著怎麼麵對他。”
墨香心底裏驚呼。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珠子看著柳昭嚴,仿佛真是疑惑道:“娘娘您是皇後,何以去麵對?”
柳昭嚴低下頭含了口茶,明明想要知道她跟東燕三皇子的事,明明已經作出了猜疑,為什麼還要用如此真誠疑惑的語氣來問呢?墨香向來不多嘴的,今日的話似乎尤其多。
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冷芒,看著墨香,墨香被她看得有些發慌,一時把持不住,拿起茶壺走去,邊走邊匆忙地道:“這茶涼了,奴婢去熱熱!”
柳昭嚴的厲目盯著墨香的背影,精致的麵容上泛起淡淡華光。李治原啊李治原,你連跟隨了我身邊多年的一個小奴婢也不想放過了嗎?為了你的沈千邑,你還真是費盡心思啊。
昏黃輝耀的燭光下,使得柳昭嚴起了乏意,她站起身伸手欲脫去鬥篷,忽然看見身後一團黑影,鬼鬼祟祟的,她不由笑道:“這麼晚了,儀婉不早點歇著?”
這些日子,儀婉逐漸與她熟絡起來,有事無事便找她,的確是個性子很開的孩子,太後找她來試探她,還真是費心了。
“啊,真沒勁,又被娘娘發現了嗎!”她彎起唇角開朗一笑,閃亮的眸子在幽光中格外耀眼,她穿著嫩黃色的袖衫羅裙,一蹦一跳的來到柳昭嚴麵前,“我在子鄞宮悶得慌,所以想來你這兒玩,不料路上有大風,差人回去拿了鬥篷,誤了些時辰,卻沒想到耽誤了你休息!”
子鄞宮離永寧宮不近,況且半路又折了回去,晚了也應該。隻是她的神色實在有些怪異,也道不出是什麼原因。她把冒著熱氣的茶放在高儀婉麵前,淡淡道:“你在這宮裏這樣不快樂……”她頓了頓,看著正喝茶的高儀婉,話鋒一轉,“當初又何必答應太後進這宮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