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險途1(2 / 3)

姚桐氣憤地說:“那些挨千刀的,真該把他們一個個拉出去剮了。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人家的事情你能管得了嗎?可話又說回來了,不圖三分利,誰起早五更?我聽說市檢察院正在對宋小年那些人進行立案調查。”

朱含韻問道:“聽誰說的?宋總那人除了思想僵化點,在技術創新、產品結構調整等方麵有些固執外,其他方麵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姚桐不無諷刺地說:“啊呀領導,你是副廠長,毛工現在又是華星集團破產領導小組的成員,宋小年那些人的德性你們還不清楚?好端端的一個企業讓他給搞垮了,很多人很快就要露宿街頭了,咱們還有義務替那個渾蛋王八蛋打埋伏嗎?都這個時候了,還講什麼政治?”

朱含韻有些委屈地說:“咱哪兒是什麼領導?副廠長說到底就是一個領著幹活的小隊長。你亞南大哥又是那種謹慎小心、有話從不回家說的人,燈下黑,信息真不如你們靈通。算了,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明天的事情吧。”

姚桐說:“我們準備明天上午九點鍾在市政府廣場集合,人估計少不了,大家都希望你能參加。都下崗了,就別再裝什麼淑女紳士了!”

朱含韻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飯都吃不上,病也看不起了,紳士淑女還能裝得出來嗎?”

“對了,亞南大哥現在身體怎麼樣了?沒什麼大礙吧?”姚桐關切地問道。

“還那樣!他那種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治好的,需要時間,也需要錢。”

亞南是朱含韻的丈夫,姓毛,下崗前曾是濱城華星紡織集團公司的副總工程師。朱含韻學校畢業被分配到濱城華星紡織集團公司下屬的四分廠一車間做擋車工的時候,毛亞南在一車間做機械修理工。不知什麼原因,一段時間,朱含韻負責的幾台機器經常三天兩頭出毛病,車間主任每次都是安排毛亞南去幫助修理,一來二往兩人就熟絡了。

毛亞南比朱含韻早一年進的廠,是恢複高考後第一批進入濱城華星紡織集團公司的大中專畢業生。雖然毛亞南不善言談,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木訥,不像車間裏的那些小青年們能說會道、善於揣摩姑娘們的心思,但朱含韻認為毛亞南待人誠實,善於學習,技術過硬,具有典型知識分子的特點,是可托付終身之人。而毛亞南認為,朱含韻人雖然長得不算漂亮,甚至有些“土氣”,但工作認真,辦事紮實,樂於助人,不喜張揚,在眾多修養不高、文化程度較低的“女人國”裏,讓人有鶴立雞群之感。兩人惺惺相惜,加之毛亞南手下的兩個徒弟經常把“朱毛本是一家人”、“朱毛會師”的話題掛在嘴邊上,有事沒事地把兩人硬往一起扯,兩人想不好都難。

朱含韻跟毛亞南結婚的第四年,毛亞南被濱城華星紡織集團公司任命為副總工程師,協助集團當時年逾五十的副總經理兼總工程師劉光負責集團設備引進與機械師隊伍管理工作,被集團公司上下視為將來集團總工程師的不二人選,前途一片光明。

沒過兩年,朱含韻因為工作出色,被提拔為一車間的車間主任,不久又被破格提拔為四分廠的副廠長。一時間,毛亞南和朱含韻被公司上下一致認為是最有“官相”的“明星夫妻”。

就在朱含韻跟毛亞南你追我趕、比翼雙飛的時候,毛亞南被檢查出患有嚴重的慢性腎病,一天離開藥都不行,本來還算殷實的家庭一下子變得拮據起來。雖然過去的幾個“死黨”經常慷慨解囊、給予接濟,但也總是入不敷出,經濟上經常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