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軍訓插曲
新生進校要進行連續兩周的軍訓，所以在簡單開了一個班會後，緊密嚴肅的軍訓就開始了。因為我們學校的地理位置的原因所以軍訓在學校南區的操場進行，這當然打破了很多人想要體驗軍營生活的夢想。所以第一天早上集會時大家都顯得很不樂意，抱怨聲，苦臉拚湊出了軍訓的開幕式。校長冗長乏味的官方發言後，就是重慶110803軍的團長發言。可能是大多人對於軍人的欽慕，所以他的發言引來了不少的迎合聲。我坐在隊伍的尾角，像是這個世界的看客，沒怎麼聽上邊對於我而言隻是太過滑稽的演說。尤其是當一定年紀後的人略帶滄桑的嗓音發出他們所謂的諄諄教誨時，我實在是沒有太過多的熱情，甚至不想要敷衍。
然後就是各個即將成為我們軍訓教官的人集合。那種陣容，氣勢，我到現在也會覺得很有味道。整齊的步履，整潔的軍裝，似乎全場的呼吸都會被他們帶動變得很有力度。營長，連長，排長，士兵，他們不言苟笑，紀律嚴明。那時真的是全場沸騰，掌聲歡呼聲，都在昭示著我們對軍人的崇拜，對所謂正氣的頂禮膜拜。
然後我們學院不同專業的女生被分到了八營四連二排，我們的教官是一個年輕的軍人，他用很有磁性的嗓音洪亮的說：“我叫許（徐）傑，大家以後就叫我許（徐）教官。希望大家在我帶領的這十五天裏可以盡心盡力做到我對你們的要求。 要不怕苦不怕累，克服一切困難，爭取在十五天後讓我看到完全不同於現在的你們。能做到嗎？”
“能”大家鬥誌昂揚，像熱血澎湃的將要親臨戰場的青年，就差了悲壯的豪言。
“大聲點，能不能做到？”
“能”
“能不能？”
“能”
“好，不錯。現在大家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教官微笑著，不同於剛才的肅然，像是個鄰家的大男孩在詢問小妹妹有沒有什麼需求。
好一會，人群裏才有一個女生舉起了手，她短短的碎發，齊上耳根。“教官，請問你是姓徐還是姓許？”
“我姓許”
“就是許仙的許嗎？”教官莞爾一笑，點了點頭。人群裏卻早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笑聲。
許教官是個沒有辦法讓人忽略的人，他高大挺拔，身資卓越，加上一身令無數人側目的軍裝，我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很有魅力。排裏的女生應該都被他所吸引吧，至少沒有人會不被他的訓練方法所折服，所以軍訓時沒有人請假，沒有人對他的嚴肅表示抗議。我們訓練得很是成功。加上成都的天氣在這段期間竟然也一直呈現少有的溫溫和和，伴點清爽的風，很少會有烈日。休息時有成都本地的同學說今年老天真是太照顧我們了，我聽著，望著天，卻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誰寵誰的往事風霜呢？我輕輕閉上眼，遏製自己的思緒，不想被往事打擾到現在平靜。當我睜開眼，卻對上了許教官那似乎帶點探尋意味的目光。我輕輕一笑，然後轉過身，和身邊的人笑語嫣然。我知道背後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但是我不想去猜疑，不過僅是過客而已。
我一直在隊伍裏沉默著，靜靜地，隻是偶爾和身邊感覺還不錯的人說上幾句玩笑，更多的時候是聽她們說著自己身邊的故事，那些與我無關的故事。
有一天晚上在軍訓中途休息時侯，我因為晚上沒胃口所以打算去超市買點方便的來吃，一個人走在校園的夜裏有種很安詳的感覺，覺得四周都很近，然後心也跟著寧靜起來。隻是要走到超市得要經過男生的訓練營地，這讓我顯得有些局促。買完東西後，我邊吃邊往回趕。因為休息時間隻有十五分鍾，所以我吃得很急，走得也很急。突然前邊出來一個人擋著了我的去路，我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個男生臉頰微微有些泛紅，他撓著頭發，低下頭，一直沒有看我，我隻聽見她說：“那個，同學，可以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嗎？”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於是詢問了一遍“嗯？你說什麼？”然後我就聽見了旁邊的幾聲口哨還有帶著挑逗的哂笑。
“我說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男生抬起頭，很陽光的一張臉，額頭上還有幾滴透亮的汗珠。我不禁然想起了火車上那個陪我哭鬧，逗我笑的男生。這是開學這麼幾天以來我第一次想起他，借由一張臉懷念。
“可是我……”我話音還沒說完就聽見了許教官的聲音，“曲小別，你在那裏幹什麼？”
“我，我……”其實我無從說起，所以最後的結果是我沉默了，然後受罰了。罰的是站軍姿抑或是踢正步，我都忘了。甚至忘了是怎麼收場的。忘了那男生走時說了什麼，忘了教官對我有沒有嗬斥，忘了當時的許傑眼裏是不是有什麼不尋常的情愫。我統統忘了，我那麼善於忘記，似乎在歐石楠離開後，我的記憶就不再有存儲空間，所有可以回想的都隻是和他有關的，卻僅僅是屬於我們的四個月。像是想不夠，像是想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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