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樣東西壓在後心,沉甸甸的既溫暖又是個負擔,叫人不禁想到“累贅”二字。
四下闃靜無聲,渾身上下都有著被緊緊包覆的感覺,娜仁托婭試著扭動右手,因為她想擰開綁在頭上的燈看清四麵狀況。
誰知道一伸手嘩啦啦又是一陣滑裂,但掌心卻依稀感覺到了熱氣,那是誰的呼吸。
她擰開燈,隻見自己趴著的肩上臥著個人,那人的太陽穴溢出粘乎乎的血液。托婭小心將這個人從肩上放下來。
放下後再次以頭頂燈環照四周,想看清更多狀況。
不知翻滾到了何處,上麵幾片剛硬的岩石頂著,空出個半米多的空間,前後都被土石掩埋,就像一顆膠囊,死死困住兩個生命。
心漸漸平複後隱隱的聽見水聲,繼而聽見更為輕巧的風聲,在頭頂的岩石縫隙中留下細小的地下水,伴隨著較為清新的空氣。
托婭想往前挖,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沒想到才幾下即刻有更多的土掩埋而下。
娜仁托婭不敢再動了,她取下頭頂燈用手拽著王累,叫他的名字。但王累沒有反應,原來除去太陽穴的傷,還有小腿的傷。
在小腿處原本用來鑿礦的小鏟此刻深深紮在肉裏,像塊突出的異骨。
托婭輕拍著王累的臉但他一直沒醒,女孩知道在發生事故的那一刹那,是王累壓在了自己背上保護了自己。
頭頂燈開始忽明忽暗,電池就要耗盡。托婭馬上關了但一關滯重的黑暗便馬上圍攏上來,喚起她心中的恐懼。
那是種不管睜眼閉眼都同樣的黑暗,唯有通過觸摸身邊的肉體才稍稍得到一絲慰藉。
知道自己並非一個人被埋在地下,真好。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十小時或許十幾分鍾,大腦對於時間已失去判斷力,身旁稍有動靜,起初還以為是坑洞又要坍塌,但耳畔傳來咿咿呀呀的呢喃。
托婭即刻摸向男孩的臉,喚著他的名字。一聲兩聲三聲,王累吃力的嗯著。
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托婭感到手被抓住了,她會心一笑,立刻貼的更近了。
“好痛。”
“哪…哪裏痛?”
“腳,頭,手也痛。”
“剛剛看到鏟子紮你腿上了。”
“真的?!”
“嗯。”
伸手一摸,果然有個冷冰冰的異物嵌在那兒,王累想要拔出來,可一用力即被撕心裂肺的劇痛襲遍全身。
“你別動啊,別動,好像還在流血。”
“開燈。”
“噢!對!對。”
又擰開頭燈,微弱的光線將四下照亮,王累麵色發白,撐不起來看自己的傷勢。
“董連佳,我們被埋在下麵了呀。”
“恩。”
“多久了?”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