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跪著不累嗎?日落後會涼的,喝杯酒吧。”暄皇不去理會桌上隻動過一筷的食物,拿起剛才已經放下的酒杯遞給莫文。自己則拿起酒壺,就著壺嘴猛喝了一口,頗有江湖上那些豪俠的氣勢。隨後,露出一個豪放的笑容。

莫文望著暄皇此舉有些微微失神,從未見過暄皇這樣的舉動。但在看到暄皇的笑容後,會心一笑,仰頭幹掉杯中純美的玉液。微辣的液體衝擊著味蕾,順著食道流入胃中。

別人都說酒會醉人,但此時的莫文卻很清醒。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將要麵對什麼。

…………

暄皇五年,淩王叛亂,被貶塞外。

官道上,塵土飛揚。兩人兩馬飛奔而過,官道的另一頭是宗正與何晉國的邊界城市——天琪。今天,淩王將從這裏,被押往何晉國,從此與宗正再無關聯。

那官道上策馬而過的正式暄皇主仆。自那日湖心亭一事後,暄皇緊急處理了朝政中的一些急要,便匆匆趕往天琪,為的是見他唯一的親人最後一麵。

“陛下,前麵就是天琪。出了南城門,就到邊境了。”

經過幾天不眠不休,終於到達了這個最靠近何晉國邊境的城市天琪。站在城門口,莫文萬分的疲倦。終於到了,隻怕這種日子再過幾天,莫文就要去見閻王了。

回馬望向暄皇,隻見他又是那個毫無表情的麵孔,無一絲的困倦,不知是怎麼熬過來的。

暄皇雖麵無表情,可心裏卻如炭烤火燎。與君麟的分別,是他最不願發生的。他寧願君麟永遠活在過去,永遠活在他身邊。

他唯一的皇弟……

踏進天琪,全無邊境城市該有的荒涼,繁榮可比京都。

“莫文。朕又再一次懷疑自己做皇帝的能力了。”但淡的語氣,暄皇已不止一次質疑自己在這個國家的地位了,對宗正國的了解太過缺乏了。季民辛的話還是有道理的,自己不適合做皇帝。

莫文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牽著馬跟在暄皇身後。

一主一仆二馬,就這樣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向著邊境走去。

……

顫抖的雙手死死捏著薄薄的紙片,似乎要把那張紙給捏碎。

“澹台君翼: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拋下國事,萬裏迢迢,隻為了一個叛亂的罪人。你根本不配做皇帝。如果不是你那忠心耿耿的侍衛隨從,你在皇位上也做不到今天。

不能說恨你,自從母妃去世,我不想再恨任何人。但你記住,這輩子,休想我再回到宗正,也休想再見到我。

押送的路上我就想好了,與其我恨你,不如讓你恨我。

我不會去何晉的。我知道你會為我打點後路,可惜你是否想過,我根本不需要你為我做的一切。

麟”

舍棄了父皇給與的姓,舍棄了繼承皇兄名中的“君”,僅剩母妃留下的“麟”。從今天起,隻為自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