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就抵達了巴黎,同樣是在維多利亞港口上岸。那裏正在重建,到處都是木板和建築的廢墟。在港口附近短暫的停留,特納在一家小飯館,隨便吃了些東西,他就要前往法國國王的皇宮。莎拉從來沒有出過遠門,她甚至已經忘了外麵的世界,這一切都讓她興高采烈,她在街道上奔跑,微風拂麵,雖然依舊是無限的寒冷。但他們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原先的沉默,當那座皇宮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歐洲的皇宮幾乎全是一個樣,唯獨不同的是,那裏的女傭都是金發碧眼的美女,和英國那些棕發的女生不同,女傭們穿著淡藍色的衣裙,像是在自家的果園散步一般。當他們走進皇宮的時候,他們剛剛得知,現任的法國國王正在馬場等著他們。他剛剛舉行了一場馬球比賽,並接待了那些貴族。當他們穿過整個皇宮,來到馬場的時候,國王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那裏等待著接見他們。
特納已經習慣了那些對話和禮儀,他單膝跪地向過往行禮,國王也為自己的行為道歉,按照常理,國王應該在大殿接待貴賓。雖然隻是這樣,現場還是準備了法國當地的美食,已經經曆了這麼多,特納熟練的回應這國王提出的所有問題。那些問題也沒有什麼,無非是談一些旅途的見聞,或是在這裏習不習慣的問題。特納本可以享用那些美食,可剛到這裏的時候,他實在是餓壞了,在那家飯館吃得太多了,所以他現在隻是喝了些果汁。
但很快他就厭倦了,這次旅行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都是相同的宮殿,都是必須遵守的禮節。特納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微笑,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雖然他的腰,早就因為長途旅行變得酸痛無比。國王的接見一直延續了兩個小時,隨後,他們被安排在了相鄰的三個房間。相比原先自己的房間,這裏的房間更加寬敞,窗外就是迷人的皇家花園,窗台上爬滿了藤蔓。特納立刻就陶醉在誘人的薔薇花香中,那是一種法國特有的薔薇,隻在嚴寒中才會綻放。
經過了幾天的奔波,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那是張柔軟的大床,在那個午後,他進入了一個奇怪了夢境。他坐在舞台上,隻有一束光線照在他的身上,台下卻是一片漆黑,他想要努力看清楚,到最後卻什麼也看不見。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他朝著窗外看去,此時已經夕陽西下,他不知道這個夢意味著什麼。他知道,自己遺傳母親的所有優點,但也有些東西是他不知道的,他也遺傳了父親的一部分。
那是一種預知的本領,和艾伯特一樣,隻是他的天賦沒有那麼的明顯,甚至連他自己都感應不到。他很快就把那個夢境忘得一幹二淨,幸好在這裏也有喝不完的咖啡,當他喝下了那杯滾燙的咖啡,他的頭疼也隨著夢境消失殆盡。他端著咖啡杯朝著隔壁的房間走去。他不想浪費那個浪漫的午後。他的兩隻手都沒有閑著,當他走到隔壁的時候,他用自己的右腳輕輕踢了大門幾下,他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直到確定沒有人注意,他才放下了那顆本來懸著的心。
裏麵沒有人回答,他輕輕的推開門,莎拉靠在窗邊睡著了,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特納把咖啡放在桌上,獨自轉身離開了。那天,他一個人在花園裏閑逛,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那個念頭轉身即逝,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留意,但那個念頭確實出現過。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他的淚水從眼角流出。他想念家人的時間越來越少,他擦幹眼角的淚水,蹲下身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當天晚上,他就走進了法國的皇家劇院。弗蘭克和莎拉成為了國王的特別嘉賓,被安排坐在了整個劇院的第一排。一開始,演出和預期的完全一樣,不到十分鍾,特納就完全進入了狀態。每曲作罷,劇場裏都會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這一次,特納沒有感覺到緊張,他甚至開始享受那樣的時刻,站在舞台上沐浴著眾人的目光和掌聲,仿佛重生一般。這是這些人第一次看到特納的表演,就算是皇室,也很少能看見這樣精彩的表演。
正當演出快要進入尾聲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特納正沉浸在音樂之中,他突然聽見台下傳來了一聲槍響,鋼琴聲戛然而止,整個劇院裏都是震耳欲聾的回音。他朝著台下看去,所有人都已經亂成了一團,侍衛正努力的維持著秩序,但還是有很多人,朝著門口跑去。他在人群中尋找著莎拉的身影,可當時太亂了,他什麼呀看不見。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他們抓住了那個開槍的男人。
後來,特納才知道,那個人是從英國來的,一路跟蹤他們混進了皇宮,辛虧,在那晚沒有任何人因此受傷。他們把那個人抓了起來,關在陰暗的審訊室裏。特納和莎拉躲在牆角,偷偷看著弗蘭克和國王說著什麼,隨後,弗蘭克讓莎拉回到自己的房間,拉著特納離開了。一路上,特納都不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他害怕極了,穿過幽暗的走道,弗蘭克在侍衛的護送下,來到了審訊室裏。
“是誰派你來的?”法蘭克戴上他的黑色皮手套,從桌上拿起一把短刀,特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獨自一人站在門口。
“沒人派我來。”那個男人抬起頭,特納看見他滿臉血漬,他站在那裏發抖。弗蘭克用那把刀對著他的臉劃去,那個人發出痛苦的呻吟。接著,他把特納拽到了身邊,要不是弗蘭克把他拽過來,他根本就走不到那裏,他的雙腿早就麻木了。
“殺了他。”弗蘭克把一把火槍遞給特納,並教他扣動扳機,特納雙手顫抖著將槍口對向了他,他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孩子,那個人要殺我,他死有餘辜。”弗蘭克繼續說著,他的臉上滿是冷酷。他握著特納的雙手,強迫他睜開眼睛,隨著一聲槍響,鮮血從他的胸口噴湧而出,那個人死了。
這場演出被這件事情終止了,很快,他們就被迫離開了這裏,接下去的行程也就此結束了。弗蘭克認為,這是一次有組織的謀殺,如果一切按照預定的計劃會很危險。於是,在當天,在把那個刺客就地正法之後,他們就踏上了歸國的旅途。他們更換了路線,從德國繞行回到了倫敦,這不得不多花一周的時間。一路上,他們都非常低調,從不在公共場合露麵,吃住也一切從簡。
一路上,特納像變了個人似的,他永遠忘不了,那個人是被他殺死了,那個人倒在地上,鮮血流了整整一地,所有的事情都曆曆在目。在這段時間裏,隻有莎拉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那個男孩,隻能用盡自己的努力,讓他重新開心起來。他們不能離開自己的房間,莎拉不知是從哪裏弄來的新鮮玫瑰,每天都會準時的插在桌上的花瓶裏。她學會了奶油龍蝦的做法,每天中午都會帶回很多美食。
盡管特納回到了家鄉,但他卻很久沒有走出陰影,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獨處,他會獨一一人坐在湖邊釣魚,看著太陽升起又落下。然後把一天的成果送到廚房,晚上,他會和莎拉一起,吃著豐盛的全魚大餐。弗蘭克依舊很少出現,然而,在他的生日那天,弗蘭克送給他一份特別的禮物,一把鑲著藍寶石的火槍,和一個特殊的任務。弗蘭克這段時間,正忙著調查那個刺客的背景,終於查到了他們的同夥,他讓特納和自己同行,去消滅那夥人。
在短暫的休整之後,他有一次踏上了新的旅程,這一次他也穿上了黑色的長袍,弗蘭克騎在一匹黑色的馬上,他就坐在弗蘭克的身後。那天他和騎士軍團一起出發,朝著倫敦市郊奔去,他坐在高大的馬背上,害怕的不敢睜看眼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停在了一座二層小樓前。那些人看見了騎士軍團,大喊著朝著屋裏跑去,弗蘭克拿出火槍朝著那些人開火。騎士下馬,全部跑進屋裏,把活著的人全部拎到無錢的空地上,那些人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弗蘭克要求特納對他們開槍,特納舉起火槍,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一種朝著弗蘭克開槍的衝動,但他最後並沒有那麼做,而是遵從了他的指令。
接下去的十年裏,他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他成為了騎士軍團的一人,按照弗蘭克的指令,執行任何黑暗的任務。十年裏,連他自己殺了多少人,他都已經記不清了,然而莎拉卻始終陪在他的身邊。他在皇宮裏的日子越來越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歐洲到處奔波,他得到了教會頒發的鐵十字勳章。終於,他可以****一直想幹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出入皇宮,不會收到任何束縛。當然,他還是會在各地到處演出,他沒有把自己的另一麵莎拉,她一直以為,特納一直都在追逐他的夢想,和原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