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看著陳暮,她的話讓我聽出了別有隱情,說實話我倒希望她能給我一個讓我釋懷的理由,因為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分手是不可能的,我愛舒夏,我知道她同樣愛我,何況又是這樣的時候,我怎麼忍心離開她?但不分手又如何?袁弘就像一根紮在我和舒夏心間的刺,我們每親近一分,這根刺就會進入我身體一分。
我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舒夏寧願忍著刺痛跟我在一起,也不願意跟我一起拔掉這根惱人的刺!
“我承認你的話是對的,但你敢說舒夏不知道袁弘對她做了什麼?她就算不考慮我的感受,總要想想她自己吧?跟這樣的人接觸對她有什麼好處?他們之間的友情就這麼密不可分?!”我怒不可揭道。
“他們之間的友情還真有些與眾不同。”陳暮聳了聳肩,見我瞪起了眼睛,她向我道出今晚從舒夏那裏得到的消息:“袁弘在美國曾救過她的命。”
“三年前,舒夏有一天晚上離開學校的時候遭遇搶劫,路過的袁弘見義勇為,可沒想到劫匪手裏有匕首,他當時已經準備行凶,是袁弘擋在了舒夏麵前替她挨了一刀,那一刀刺進了袁弘的腹部,隻差幾公分就傷到脾髒。舒夏說,如果不是袁弘替她挨一刀,那一刀可能會刺進她的心髒。”
我目瞪口呆,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一段故事,舒夏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這讓我明白了舒夏對袁弘的感情,我也承認袁弘在那個時候做的確實很爺們兒,可是想到他後來的所作所為,我仍舊無法接受,我有些不服氣道:“換成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陳暮哭笑不得道:“沒人說你不會這麼做,你比個什麼勁?所以舒夏現在愛的是你而不是袁弘啊。”
“救命之恩也不能為胡作非為做背書,就因為他救過舒夏,就可以任意踐踏別人的愛情和尊嚴?他對我和舒夏做的那些事情還是人幹的事兒麼?八百次救命之恩也夠得上恩斷義絕了。”自我認識袁弘一來,我就從未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任何閃光點,所以我永遠不會對他改觀。
陳暮有些惱怒起來:“盧西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你站在舒夏的角度去考慮一下,這樣的關係是說斷就斷的麼?袁弘就算再可惡,但他並不會真正地傷害舒夏,其實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那合著袁弘做的這些錯事都應該讓我承擔責任是不是?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我袁弘就是個好人了?”我不爽地嚷嚷道,這算什麼道理!
“我不是這個意思,要被你氣死了!你用你的豬腦子想想,舒夏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很重感情,這對你來說是好事,所以她三番五次地原諒你做的那些混賬事情,比如你和韓溪、堯瑤的糾纏不清,比如你二話不說就玩失蹤,但也不是好事,袁弘就算做錯了再多,可她依然願意給這個救過她性命的朋友一個機會。我就說這麼多,你要還是轉不過彎來隨你便吧,替你操碎了心,都趕得上你媽了。”陳暮咬牙切齒地說著,一個枕頭向我砸了過來,說完之後她站起來,氣咻咻地進了房間,不搭理我了。
守著空蕩蕩的客廳,我煩躁地一把將枕頭遠遠甩開,我聽懂了陳暮的話,但我越來越看不懂的是人心。袁弘可以為舒夏不惜生命,卻又為了自己的欲望忍心傷害她,幾次三番地搞破壞鬼才他媽能忍受得了!而舒夏明明是個很理智的人,卻在這件事情上重感情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我知道了事情原委,卻依然充滿迷茫,如果這一次我選擇尊重舒夏的選擇,那下一次呢?感情就像毒品一樣,正因為我深受其害,所以我很清楚,深陷感情之中的袁弘會為了舒夏做出多麼瘋狂的事情。
他已經瘋狂了,我絲毫不懷疑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他會做出讓我無法想象的事情來。
又一次麵臨選擇,答案並不難找,可我卻缺少一個讓我決斷的理由,我不知道此時的我,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出現在舒夏的麵前。
許久,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來,我決定做出我的選擇,至於理由,就讓舒夏來幫我找吧,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好好談談,我要知道她的想法,關於袁弘,關於我們。
正要開門,我聽到客房裏傳來響聲,回過頭去,韓溪打開了門,她臉上被酒精刺激出來的紅暈還沒有消失,見我站在房間門口,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住了。
“你醒了?”我有些意外,旋即想到方才我和陳暮說話時的動靜,歉意道:“剛才我們說話吵到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