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王爺教訓的是,漫離愚鈍。”棣繡兒笑容稍稍變了味,略顯尷尬。
我去,這兩個人什麼情況,你一言我一語,直接把本姑娘,和蒼雪當空氣嗎?
琉珂實在看不過去這兩人間怪異的氛圍,上前走到煞神身邊彎腰,二話不說就噔噔噔連走了幾步棋,片刻後手中便握住了對紅方的帥,這才惡聲惡氣道:“下個棋也那麼多廢話,真是磨嘰!”
“這,這位姑娘是何人?”雙人皆愣了一愣,棣繡兒回神看向對麵的女子,一身紅白長裙,麵覆白紗,她本以為是熠王的侍女,卻沒想到竟如此粗魯無禮,卻也在眨眼間便破了棋局,此人是誰?
軒轅胤寒拉著琉珂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用或是讚賞或是無奈的眼神看她一眼,才很是自然的答道:“本王的王妃,生性粗魯,還望公主不要計較。”
粗魯你妹啊,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原來是王爺的新王妃啊。嗬嗬,漫離在此見禮了。”棣繡兒輕笑兩聲,更加深究的盯著琉珂看,“料想王爺納妃太多,本宮也沒多在意,否則定然是要先來送禮祝賀的。”
“公主多禮了。”琉珂輕蹙了下眉頭,假笑著寒暄道。
心裏卻估摸著眼前這公主的各種複雜,她剛剛與自己說話,轉瞬便用了本宮自稱,言語雖表情不變,但琉珂卻已然感覺到太多變化,此人心重。
果然,她抬頭看進棣繡兒眼睛裏,那片深沉繁雜,如有萬千細絲纏繞,複雜深幽,不能輕易看清。
與此同時,對麵棣繡兒神色倏地一變,瞳孔微縮出驚恐神色,她竟然……
竟然什麼?琉珂一驚之下連忙避開眼神,怎麼回事,她發現自己在用讀心術了嗎?此術她一直不動聲色的使用,從未被人一眼看破,果真,她並非常人,看來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王爺,王妃,宴會要開始了,我們不如同進淩華宮內再聊吧。”
棣繡兒開口打破僵局,琉珂再看她時,麵上已無任何異色,恍若剛才那一瞬不過是幻覺而已,但琉珂心中到底還是驚疑不定。
半個時辰後,所有人幾乎都已齊聚在淩華宮大殿之上,連坐在上方的炎冀皇都麵色好了許多,與上位的皇後音妃相談甚歡。
此時歌舞齊歡,一片和樂歡暢。
“皇上皇後,今日貴客遠來,大喜之日,馨兒聽聞漫離公主不僅才華不輸男兒,才情更是讓閨閣小姐們羞愧,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睹漫離公主才藝呢?”
乘著一曲歌舞完畢的間歇,羅馨突然起身道。
皇上也是笑的溫和,佯怒道:“你也知道漫離公主是遠客,怎可有如此請求,這還得你來請教漫離公主才是,朕可做不了主。”
“皇上嚴重了,漫離是晚輩,自然是該有所表示的,為表貴國款待謝意,漫離便以一舞相獻吧。” 炎冀皇立刻喜笑顏開,“那今日朕也有眼福了。”
筵席上,眾人都等不及的開口誇讚討論,而棣繡兒也已經命人大致準備了一番,便踩著緩慢而有力的舞步走到大殿中間。
隨之有奏樂響起,低沉的略顯喑啞的樂器聲,應該是扶猷國特有的樂器,聲音沉沉而悠遠不歇,像是在眾人麵前展示出一片廣袤無際的沙漠,風沙輕輕隨風飄揚。琉珂微微感覺到怪異,隻覺得這樂聲帶著魅惑,牽扯心境,直覺得不該聽,但聽著卻又覺得十分熟悉,並不抗拒。
而前方,棣繡兒已經緩緩起舞,她身姿如柳,一俯一仰間皆是極致的柔軟,雖音樂起伏,飄忽,看著不像是身體,而是渾然一體的月黃錦帶,隨風浮動。
眾人皆沉浸時,突然有一眾身著白衣的舞女飄上來,將中間的棣繡兒圈住,舞女們舞動著自己水蛇般的腰肢,乍看之下恍若層層盛開的雪白花瓣。
忽然,樂聲提高,低沉悠遠牽扯出鳳鳴長嘯般的聲音,緊隨著,四周舞女們皆翻身而下,層層花瓣波浪之下,月黃身影倏地飛身而起,在半空中亭亭而立,仰身抻臂,手臂上兩條長長的舞袖飛揚而起,如洶湧的波濤,直衝向兩邊早已等候的墨壇。
所有人一愣下,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去看,隻見下舞女們牽起一張碩大的白布,斜對正殿上方。白布之上,棣繡兒如白羽飛鳥般,隨樂聲輕舞而走,又急速的飛轉,白布上便漸漸顯現出沾染上的墨水,所有人瞪大了雙眼,似是怕來不及欣賞,這曼妙的舞姿,這難以想象的飛舞字體。
直到樂聲停止,月黃飛鳥輕落於地麵,不卑不亢得開口。
“鼎盛炎冀,泰國安康。漫離以此敬獻皇上,願皇上國泰民安,鼎盛繁榮。”棣繡兒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有力,直擊心間。
隨之,殿上掀起一片低聲嘩然。
一些聰明的人很快回過神來,想著這八個字不僅僅是字麵意思那麼簡單。
鼎盛……鼎城,泰國安康,莫非便是泰康城!眾人恍然,漫離公主在天下人眼中地位不僅是公主,更是一方勢力,她公然隱晦的提出這兩個正逢戰亂的城池,這必定是在暗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