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般就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在玨瑕呆的時間長了，漸漸的，跟每個人到都是混熟了，其實，也沒有看上去的那麼不好接觸吧。
垂絲海棠已然全部綻放，一簇一簇籠著，一眼粗粗掃過，滿院的彤雲翩躚，掩映著青色的屋瓦，是隻有秀麗的江南才會有的景色。
自己可是不常看到。
習慣了塞北的黃沙荒漠，看起著娟秀蒼翠的江南，還真是說不出的別扭。
素痕披著素色外袍，半倚在小亭內的闌幹上，看著荷花池中錦鯉爭食。
還未到荷花開放的季節，小巧的錦鯉在荷葉間穿行，忍不住輕輕抿唇莞爾。
可是秦素痕，應該是比較喜歡桃花的吧。
養傷的日子雖說是沉悶無聊，但是比起往昔，還真是難得的清閑。
遠遠地看見懷瑾和青箋向這邊走來，抬手將手中的魚食全部散入池中，輕輕拍了拍手，看著所有的錦鯉一下子都湧了過來，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果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何苦呢。
可惜自己，也根本無法跳出這俗套之外。
“素痕。”
身後傳來懷瑾的聲音，素痕深吸了口氣，頓時換了副輕描淡寫的神色，轉過身去，衝懷瑾和青箋抿唇輕輕笑了笑：“瑾公子，青箋大哥。”
青箋衝著素痕笑了笑，懷瑾卻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不冷不淡的樣子。
素痕無奈歎了口氣，卻也沒太在意，懷瑾這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也不是第一次見了，鑰匙自己計較了才是真的沒氣找氣受。
懷瑾繞到素痕身邊，抬眸默默看了素痕一眼，然後突然抬手用力捏住素痕的左肩，素痕倒吸了口涼氣，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順著左肩的傷口牽扯得背上的傷口也劇痛起來，忍著疼有些微慍地抬眸看著懷瑾，懷瑾卻隻是雲淡風輕的低聲說道：“恢複得還不錯。”
“……”
所以……剛剛，隻是為了驗證自己恢複得怎麼樣了嗎……還真是……
“混蛋。”素痕低聲罵道，卻沒想到今後的很多年，他將找不到第二個能夠如此貼切的來形容那個人的詞語。
“你說什麼？”
懷瑾挑眉問道，習武之人耳聰而目明，方才素痕的那句話，自然逃不過他的耳朵。
“沒、沒什麼……”素痕嘟囔了一聲，懷瑾抿起唇，也不再計較，轉過身去，腰上的佩劍劍鞘輕輕敲在木欄上，劍穗從鏤刻的殘梅上拂過，倒映在水中，有幾隻錦鯉立馬驚警的閃開。
素痕看著荷花池中長劍的倒影發呆，微微皺眉歎了口氣，回眸看著懷瑾輕輕笑了笑：“瑾公子可否……教素痕習劍？”
懷瑾一愣，微微抿唇，二活不說扣住素痕手腕，素痕嚇了一跳，剛想發問，卻看見青箋從他搖了搖頭。
探經脈麼……唇畔泛起一抹淺淡的輕笑，微微調整脈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筋骨不錯。”許久，懷瑾才輕輕開了口，有些狐疑的看了素痕一眼，“隻是，這是怎麼回事。”
翻過素痕的手，雙手雖是白皙修長，但是手掌極指上都有不算太顯眼的薄繭，若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手上斷然是不會有這些……
素痕唇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幾分。
“這些……劍術，騎射，還有……”懷瑾微微頓了頓語氣，一臉戒備，“你不是不會武麼。”
“劍，是爹爹教給我的，不過我隻會舞劍，別人都說隻是些花拳繡腿。騎射，是娘親教的……”素痕輕聲笑了笑，聲音卻一點一點小了下去，“隻可惜，當時不曾用心，全部都學得很糟糕……”
九都之內，無論男女，皆精通騎射之術，若是他目前教的，確也有這個可能，而且他的筋脈根本不像是練過武的樣子，反而柔弱得像個養在深閨之中的女人。
抬眸看見素痕依舊是笑著看著他，微微抿唇，有些許尷尬，鬆開了素痕的手腕。
素痕卻是輕輕舒了口氣。
方才，還真是心虛得厲害。
小道上匆匆忙忙趕來一人，伏在青箋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後向懷瑾欠身作揖，退了下去。
“怎麼了？”懷瑾輕聲問道，青箋卻是吞吞吐吐麵露難色。
“公子……遲堇色……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