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相逢不如巧遇(1 / 3)

白筱出了茶莊,望著前方道路,眉頭慢慢擰緊,風荻經過刺殺這一出,應該是學乖了,不敢再住在此處,可憐那一百兩黃金要被白白吞了,呃,這花樓住的也著實貴了些。

這茶莊地頭選的極好,依著山腳一汪小瀑布而建,轉出山坳,便是鬧市,鬧市的喧嘩偏傳不過這邊,隻聽得一片水聲和鳥叫聲,安靜怡然,很是舒服。

知秋躍下車轅扶她上車,“姑娘是回宮嗎?”

“天時還早,我想到處逛逛。”白筱心下揣摩了又揣摩,到底尋那個人是不是明智之舉,但她在這凡間,所識的人就那繆繆幾個,不尋他,又更不知從何下手。

知秋雖然一副順服的派頭,但她明白,他是容華和古越的人,他所以對她順服是因為看那二人對她好象還不錯。

就象香巧說的,容華住處是從來沒有女子的,她卻住在了他那兒,雖然沒分她一床一榻,占了一夜古越的軟榻還被白紙黑字的警告,但總是被擱置在他房裏了,這對她來說很鬱悶,但在別人看來,這是恩寵,從來沒有人有過的恩寵。

所以知秋隻能用,但不能信,他前腳恭恭敬敬的聽了她的話,後腳就立到容華麵前彙報去了。

雖然以前對那個人極為排斥,但這四年閑著無事的時候,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和人,覺得其實他人還不錯,雖然古板些,明裏也是北朝的人,和白宜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他監管她半年裏,她無論做什麼,他都沒往上報,就憑這點來說,這個人也不是嘴碎的。

思前顧後,也隻有他可以一試,但直接找上門,無疑是暴露自己,要尋個好的借口,又不被人發現,實在不易。

知秋問了她幾聲,見她沒反應,隻是一個人坐在車裏不知想什麼想得入神,也不敢打擾,隻得落了車簾,要馬車在鬧市裏慢慢兜著,等她什麼時候回了神,再問。

白筱想了一陣,沒能想出好的方案,聽見外麵鬧轟轟的,戴上慕離緯帽,撩了窗簾往外張望,卻是街邊一家飯館麵前睡了個叫化,麵色紫漲,一身都在抽搐,象是隨時能咽了那口氣。

周圍圍了許多人在看,指指點點,卻無人上前施救,而飯館的掌櫃領著夥計在一旁吆喝,要趕那叫化走開,怕他死在門口。

對做生意的人來說,門口死了人是大不吉利的。

那叫化哪裏知道什麼,隻是臉貼著地麵,卷成一團一味的抽。

掌櫃想叫人把他抬開,又沒人敢去碰他,一堆人就這麼僵在了那兒。

白筱唉了口氣,想起她初來還沒上身時見過的那隻從轎子裏伸出來的手,救的也是個沒人理會的叫化,如果他路過看見這事,想必不會袖手旁觀。那個人雖然可惡,卻還是有好的一麵。

“停車。”

車夫忙將車停在了路邊,知秋為她打起車簾,扶她下車。

她正要走向圍攏的人群,見兩個家丁撥開人群,擁著個體態欣長的公子進來,那公子一身藏青長袍,腰間束了條三指寬的同色繡蟒腰帶,墜著塊通透澄亮的如意佩,顯得華貴,又不張揚。

再往上看,耳鬢長發整整齊齊的攏到頭頂,挽了個簮,插了支羊脂玉衩,由一條二指寬的藏藍綿帶束著,發帶與發尾一同垂下,雙眉斜飛入鬢,杏眸如星,鼻若懸膽,唇如刀削。

他側臉看了白筱一眼,便自轉開,蹲下身去看那叫化。

周圍的人更是嘩然一片。

白筱望著他,也是一愣,苦想了半天,不知該如何尋他,現在卻得來全不費功夫。

見他正把了叫化的脈搏,上前一步,問道:“曲公子會治病?”原來這位公子正是以前看管白筱的曲崢,四年多不見,他體形相貌與過去都有較大差別,但眉宇間的神情與那時一般無二,叫白筱一眼便認了出來。

曲崢愣了愣,轉頭看向白筱,見她一身白裳,又是白色緯帽,刹時愣住,但很快回神,眼底深處閃過一抹自嘲,“不大懂。”

“既然不懂,為何還要為他把脈?”

“我隻不過看看他還有沒有救,如果有救,在下府上自有太醫。”他放下叫化的手腕,指示著家丁,“向掌櫃的借塊門板,抬他回去。”

那掌櫃的就怕叫化死在他門口,見有人肯弄走,哪還等人家上前開口,忙招呼著小二,“快去把裏麵的門板下一塊下來,給這位公子。”

曲崢起身向掌櫃道謝,“多謝掌櫃的,這門板我會叫人盡快送回來。”

這抬過病人的門板,再說還不知這人會不會死在路上,抬病人變成抬死人的門板,他哪裏還會再要,沾上晦氣,雙手亂搖,“不必,不必,不必送回來了,公子拿回去給廚房劈了當柴燒便是了。”

曲崢微微一笑,“那就謝謝掌櫃了。”回過頭,對家丁道:“抬回去,叫太醫即刻醫治,不可耽擱,我稍後便回。”

家丁抬走了叫化,沒有熱鬧可看了,圍觀的人也紛紛散去,白筱也挪動著步子。

“姑娘怎麼知道我姓曲?”曲崢忙上前一步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