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棵竹 生生不息 孕育了無數新筍
讓我的祝福 我的心願
紛紛破土而出
——嗬,生我養我的土地!
湖水似的鄉情
漂泊的旅程 漸行漸遠
漸行漸遠
漂泊的心啊 卻被越拉越緊
越拉越緊
鄉情是一張撒開的漁網
我是魚 常常在它的網眼裏身不由己
鄉情是一座煙波浩淼的湖
我是船 永遠走不出它澎湃千裏的濤聲
濤聲入夢 槳聲入夢
就連魚兒的呢喃也會悄然入夢
航標入夢 漁火入夢
就連神秘的江豚
也會在我的夢裏時現時隱
草洲浮在湖上
月亮泅在水裏
炊煙飄在浪尖
村莊長在魚鰭和翅膀叢中
那是我的家啊 擇水而居 踏浪出行
假如我不曾離開
有條小船就不會早早地老去
如今它趴在岸上 像一匹馬失去了馭手
默默地忍受日曬雨淋
那條少年的船
會懷想槳聲欸乃的路嗎
會渴望再去探望我讀書的縣城嗎
假如我不曾離開
有位姑娘也許就不會匆匆嫁人
我還記得她最後的笑容
掩映在一望無際的蘆花裏
那蘆花是她的婚紗?
還是我暗戀著的那條圍巾?
蘆花似雪 壓彎了我凝望的眼神
假如我不曾離開
有座小島就不會整天喧鬧
那是我認識的白鶴 白鷺 白天鵝
一群群 時時齊聲呼喚我的乳名
聽老村長說
你要是十天半月不來個音訊呀
連島上的宿鳥也睡不安穩
假如我不曾離開
黑黢黢的港汊
就不會一直亮著桅燈盼呀盼
即使明月照徹湖麵 依然醒著眼睛
假如我不曾離開
黃澄澄的柚子
就不會一直掛在樹上等啊等
最後砰然落地 砸出一個碗大的坑
因為離開啊 我才懂得了
故鄉 並非隻是一個地名
而是煙花細雨的美麗
漁舟唱晚的溫馨
因為離開啊 我才懂得了
自己的心 不過是那座湖的港汊
湖裏的潮漲潮落 雲駐雲飛
牽連著我每一天的心情
湖上的瀟瀟春雨 嚦嚦鳥鳴
淋濕了我每一夜的夢境
鄉情是一張撒開的漁網
我是魚 長得越大 就越容易被它捕獲
鄉情是一座煙波浩淼的湖
我是船 走得再遠 也走不出
那條圍巾的長度
那隻柚子的直徑
那盞桅燈的光暈
漂泊的旅程 漸行漸遠
漂泊的心 被越拉越緊
越拉越緊
抵達我們心中的故事
——獻給基層的共產黨員
今夜 有許多故事
紛紛抵達我們的心靈
每位故事都有我們熟悉的
身影 臉龐 甚至表情
那是投入熱烈或悲壯的現場
就能凝聚成共同意誌的身影
那是閃現在地方新聞裏
就會被城鎮、鄉村關注的臉龐
那是以平方公裏為單位
來計算麵積的表情
多麼闊大的土地
多麼闊大的憂樂
落後的記憶是它目光裏的血絲
唇齒間的隱痛
發展的願望是它肩頭的重負
心頭的皺紋
當它微微一笑 該是滿山春色都綻放了
或者,遍地燈火都酣睡了
遍地燈火都酣睡了
此刻,我卻端詳著我身邊的故事
仔細地 辨認它的樸實和崇高
它的神色是正直的 清廉
它的目光是忠誠的 溫存
它方正的臉膛就是一張集體的名片
它堅毅的眉宇就是一方土地的決心
我身邊的故事和一部電話有關
那是拉到枕邊的電話
裝進夢裏的電話
牽腸掛肚的電纜 纏纏綿綿
連接著山水的叮嚀 致富的心聲
連接著發生在半夜三更的所有喜訊和歎息
即使山旮旯裏的一聲咳嗽
也會把它驚醒
我身邊的故事和一本民情日記有關
那是血汗文字 心靈詩篇
科學的構思建築在情真意切的敘述中
小康的理想飛揚在不斷增長的數字裏
那些文字跋山涉水 走南闖北
風塵仆仆 氣喘籲籲
有的累倒了 有的熬瘦了
走向富裕的日子嗬,願意依偎
這些鞠躬盡瘁的文字結伴而行
我身邊的故事和造福百姓的
每件大事小事有關
比如,一條寬闊的新路
一碗清潔的飲用水
一粒種子的心情……
我身邊的故事是一張工整的名片
他的頭銜是:共產黨員 人民公仆
我身邊的故事是一幅飛揚的墨寶——
紅彤彤的“福”字贈給了百戶千家
貼滿了迎春的門扇
——福“倒”了
——福到了!
紛紛抵達今夜的故事啊
點亮了當代共產黨人的姓名
照亮了我們的心靈
多麼熟悉的身影 臉龐和表情
令我們一見如故 一往情深
是的,我們早在厚厚的黨史裏
結識了它們
它們原本就是我們的
知音 知己 知心
黨旗在廢墟上飄揚
讓我們記住這樣一麵黨旗吧
它在辦公樓垮塌的瞬間
從廢墟上不屈地站立起來
以殘牆為杆 隨餘震獵獵飄揚
以紅紙為幟 用赤膽忠心縫製
黨的宗旨和群眾安危
就是最莊重的長寬比例
那鮮紅的顏色
就是生死關頭最嚴肅的誓詞
紅紙製成的特殊黨旗
成為抗震救災的生命之幟
五百多名被埋群眾絕處逢生
創造出全鄉無人死亡的奇跡
其實啊 危難之中
每一滴淚珠都情不自禁
閃耀著對黨旗的希冀
那希冀源於顛撲不破的真理
黨旗是眾多血色的背影
就像戰士屹立於悲壯的陣地
大義凜然同死神展開肉搏
與時間爭奪命懸一線的呼吸
那些背影奔走在峭壁上深夜裏
開辟了一條條生命通道
那些背影在泥石流中扶老攜幼
完成了一次次群眾大轉移
黨旗是眾多啼血的呼喊
那是發自心靈的崇高旗語
呼喊著老人們的名字
卻忘記了近在咫尺的父母
呼喊著學生們的名字
卻忘記了倍加疼愛的兒女
呼喊著千家萬戶啊
竟顧不得自己的一大家子
黨旗是無數雙血肉模糊的大手
手與手相握就是一座戰鬥堡壘
那些手在水泥板上刨呀刨
用最虔誠的方式
挖掘出人民公仆的含義
黨旗是許多化為雕塑的血肉之軀
心與心相連就是一道銅牆鐵壁
那些身體的造型永遠定格
用最動人的語言
詮釋著共產黨人的衷曲
黨旗在廢墟上獵獵飄揚
廢墟頓時有了表情和生氣
黨旗是一座座心靈的帳篷
黨旗是一處處家園的新址
所以啊 蘿卜寨的羌族石匠
用心靈為鏨 刻下最質樸的感激
——“共產黨萬歲”
那石碑立在白雲之上
與遍插大地的黨旗含淚凝視
贛南母親的群雕(組詩)
關於母親的意象組合
女人 當柳眉與葛藤虯結
在一起 明眸泛起野栗子的
光澤 健美的十指長成
竹鞭 秀發間飄溢出馥鬱的
野草氣息 就是母親了
母親辛勤地耕作自己的身體
在豐沃的前胸插秧 點豆
在嶙峋的肩頭栽下紅薯
臂彎裏年年菜花黃
膝蓋上歲歲蕎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