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震撼世界的往事(代跋)(2 / 3)

近幾年來,馬王堆漢墓的部分文物曾先後到日本、美國、法國等地展出,無一例外地均受到了歡迎。1990年3月17日在日本萬國博覽會紀念公園展覽館展出後,立即在日本又引起了第二次“馬王堆熱”。著名人士陳舜臣、裏岩重吾等紛紛在報刊上著文稱讚,觀眾更為踴躍,最多時一天竟有14850人湧入陳列室。展出168天,觀眾為40萬人次。許多觀眾懷著激動的心情,寫滿了16冊留言簿。1992年2月至6月,在法國菲尼斯特爾省的達烏拉斯文化中心展出後,80天之內,觀眾為68000人次。法國科學院著名漢學家杜德蘭先生說:“開始我認為展覽遠離大城市,可能不會成功,但由於展品精,形式新,吸引了不少500公裏以外的巴黎人前來參觀,人數大大超過了原來的預計,展覽是非常成功的。”有一位觀眾留言說:“從陳列中不難看出中國人的智慧,古代中國的文明告訴人們,現代中國總有一天會發展起來。”

嶽南先生花費了大量時間,先後在長沙、北京、西安等地訪問了與馬王堆漢墓發掘、研究以及參加西漢古屍研究的數十人,並查閱了大量有關資料與出版物,苦心孤詣地撰寫了《西漢孤魂》一書。較為詳盡地敘述了馬王堆三座漢墓發掘的前後過程,以及對西漢古屍和眾多文物研究的成果,筆觸生動,描繪真切,使本書達到了科學性、知識性與趣味性相結合的地步。由於其可讀性很強,出版之後必將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過去有關馬王堆漢墓的專著,大都屬於學術性範圍,且多為考證或詮釋某一方麵的問題,而全麵反映發掘過程及其成果的,除已出版的《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發掘報告》外,關於二、三號漢墓的發掘報告,由於某些人的耽擱,至今未能出版,故本書的問世,從一定程度上說,也可能彌補這一缺憾。

新中國建立近50年了,我國文物考古界長期存在的一個問題,即寫大眾化的文章太少,他們過分強調學術性(這是必要的),在一篇文章中常常過多引證古文獻,而且多用考古詞彙、專用術語相堆4?,這樣致使社會大眾望而卻步。所以,文物部門的幾價專業報刊,發行量很小,致使文物考古的社會影響受到了嚴重的局限。當然,造成這樣的原因也是多方麵的,如寫了這一類文章,怕同行說是水平低,在職稱評定時人家也不認賬等等。我常想,全國科委係統有“科協”組織,他們辦報紙、寫文章,開討論會,把一些深奧複雜的問題,講得通俗明白,生動有趣,受人歡迎,不僅在掃除“科盲”,而且在“科技扶貧”方麵起到了良好的作用。文物界也十分需要培養這樣一支隊伍,積極開展“文普”活動,使社會各界都來了解文物,宣傳文物,保護文物,從而去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素質,使損壞、盜竊曆史珍品的文物案件漸趨消失。國家文物局原文物處處長陳滋德在病榻上冒對我說,想找一些同誌座談一下有關文物宣傳通俗化的問題,可惜他在謝世前也未如願。

嶽南同誌有誌於中國文化史的著述,他與人合作已出版了《風雪定陵》、《萬世法門》,並已單獨出版了《複活的軍團》、《日暮東陵》等書,均已受到社會讀者的賞識,《西漢孤魂》的出版當不例外。由此,我們文物界的同誌應該歡迎諸多的文學、文藝工作者,在反映社會現實的同時,也應關注文物考古事業。作為文物大國,祖先給我們留下一份極為豐厚的遺產,需要人們運用手中生花之筆,來予以宣傳揭示,使其更好地為我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服務,也使更多的外國人,通過這些著述,去了解輝煌的古代中國,去認識走向繁榮的現代中國。這算是我的一點祈求吧。

1998年2月10日於長沙

歲月無悔

憶馬王堆考古中的良師益友王抒

白榮金

1997年11月30日,禮拜天。早8點,已退休的我騎車上路,趕往北京安貞醫院,去向一位離休的老戰友告別。3天前,一縷壯烈的英魂,依依不舍地脫離了久病的軀殼,過早地結束了他67個寒暑的人生。路靜人稀,天,昏暗暗,心,沉甸甸。途中,稀疏的雪花輕輕地飄灑,落在臉上、身上,涼涼的,地麵漸漸白了起來。告別室外,許多單位的領導、同誌、眾親、故交,都肅穆佇立,其中有的是從千裏迢迢的外地趕來。簡單的送別儀式開始了,雪也下得大了。他靜靜地安眠在擺滿鮮花的室內,牆上懸掛的大幅彩色遺像栩栩如生。大家懷著依戀的心情一一向他致敬道別。我將淩晨寫在小卡片上的兩句話獻給了他:

為我國文物考古事業不遺佘力拚搏到底的堅強戰士

王開先生業績長存;

您的獻身精神音容笑貌將留在廣大科技界朋友們的

記憶之中永不磨滅。

他的去世,勾起了我對往事的許多回憶。

在我長期從事考古和文物修複、保護生涯中,和老王惟一的一次共同進行田野考古和室內整理,是25年前我們被派往長沙,與

湖南省博物館的同誌們一道發掘蜚聲中外的馬王堆漢墓。

1972年4月13日晚,我和王開受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領導的派遣,乘15次特快列車離京趕奔馬王堆發掘現場。14日晚到達長沙,與省革委會文化組、省博物館革委會幾位領導和工地同誌見了麵,談了發掘進展情況和下一步的打算。

4月15日上午,我和王懺到馬王堆工地作了勘查。這時一號墓已經掘到木槨頂麵,槨室結構保存得非常完好。隨後去省革委會會議室,與文化組負責人和有關同誌共同研究了下一步工作的部署和各項準備。下午,我們這支小小的聯軍,開到現場,進入了戰鬥崗位。

在這座西漢古墓中,埋藏著未朽的墓主屍身和上千件品類繁多的隨葬品。這批珍貴文物,深埋地下2100多年,雖然處在一種長期黑暗、溫度濕度相對穩定的條件之下,但仍然難免受自身逐漸老化變質及周圍多種不利因素的影響而變得非常脆弱。一旦厚重的槨蓋揭開,使它們重見天日,周圍環境與氣溫等會驟然發生巨大改變。倘若不能及時采取有效的保護措施進行安置和處理,出土的器物必然遭受嚴重破壞甚至毀滅。故此,這次發掘任務之艱巨是可想而知的,若想取得發掘的圓滿成果,就要像在火線上搶救傷員一般,在十分緊張而又有條不紊、隨機應變的高速運轉t來完成。麵對這種形勢,沒有旁的辦法,大家隻有團結一心,一鼓作氣,迎接這場異乎尋常的苦戰。

大隊人馬從4月15日開到工地,一直到4月28日下午吊棺出坑,接著是在博物館內延續到次日清晨五時的開棺夜戰,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大家按照嚴格的操作程序,一絲不苟地對一層層遺物進行清理、照相、記錄、編號,神經處在一種高度興奮狀態而幾乎忘記了疲勞,熬紅了眼、累痩了臉。其間也隻能緩口氣,稍稍休息一下,接著就是研究工作中遇到的問題和下一步的安排,同時抓緊做好攝影、繪圖和補充文字記錄。

在這次發掘中,王ff拖著有病的身子同大家一樣夜以繼日地幹,爬上爬下、忙裏忙外,協調工作進度和各方麵的關係,還要安排好各項攝影和電影記錄的拍攝工作,而重點的照相底片則需要及時在現場衝洗,確認可用,才能決定是否能夠進行下段的清理工作,以防萬一出現質量問題而無法彌補。工地發掘告一段落以後,接著就是緊張的室內資料整理和文物的保護,逐件地對文物作進一步的觀察、研究和記錄,配合以攝影和繪圖。這一階段工作,仍是日無暇晷,不時挑燈夜戰。王孖出於對工作高度負責的精神和鋼鐵般的意誌,為了挽救和保護馬王堆漢墓出土的一大批珍貴的古代絲織物標本,舍身忘我地和湖南省博物館以及國家文物局等有關同誌一道,持續苦戰了3個多月,為保護民族文化遺產作出了突出的貢獻。

1972年5月,長沙的天氣逐漸地熱了起來’王ff在夜浼衝的彩色底片上由於水溫過高有的都起了泡。一天晚上大約9點多鍾,老王和幾個同誌從外麵回來,走在博物館內數黑的一條小路上時,驚動了從在路上乘涼的一條半米多長的毒蛇。毒蛇照著老王的腳就是一口,幸虧他穿著一雙很厚的布鞋,一下沒有咬透,才幸免了一場災難。後來,這條毒蛇被一位攝影師用樹枝抽死,拎回來後被我剝了皮,也算解了恨。

馬王堆一號墓巨型帛畫的出土,曾震驚了中外文物考古界和藝術界。繼率畫出世之後,一號墓墓主人、西漢長沙相軌侯利蒼夫人屍體的發現,又成了轟動海內外的一大奇聞。這位老太婆生前絕不會想到,在她死後2000餘年,其尊容竟會被萬人爭睹,又登報紙、又上影視,名聞世界,出盡了風頭。好奇之心人多有之,考古工作常常能引起人們的關注和興趣,因為它能使人看到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些東西並不都很美,但使人觀後會產生不少遐想,並帶來許多有益的啟示,甚至引發出一股懷古的激情,這次馬王堆古屍的出土就是一個突出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