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一次站在噬城的時候,我聞到了這座城市特有的花粉味道。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任何一座城市,象噬一般,潔淨,幽雅,吐氣如蘭。
夜幕脫了它的黑衣,象嬰兒一般恬不知恥。我被突如其來的陽光刺傷痛眼睛,抬頭,看見天際,陽光經過的地方,一道猶如傷口般的,烏雲的裂縫,形狀,仿佛天使,振翅飛翔。
我來了,所以天使走了。我來了,正如很多年前我來到這裏的時候一樣,噬,難得一見的,天色晦暗。
月影,你還好嗎?我揚起嘴角給自己一個嘲諷的笑容:她並沒有什麼理由不好,因為,她和他在一起。心裏有一種強烈的憤怒,在燃燒衝撞。於是,手指合攏,在掌心留下疼痛。
我回來了,天使,該飛走了。
從機場來的之前,我為自己帶上了一副墨鏡。這樣做的目的是因為我害怕被人認出來。對我而言,既然是為了私事而來,就完全沒有任何必要驚動媒體和Fans。
然而,當我推開玻璃門的那一刻起,我就發現,世間的事,往往都會事與願違。我不知道噬的電台和小報記者們,是從哪裏得到的,我將要來到噬城的消息。那麼多的鎂光燈突然打開,讓早已經習慣強光照射的我,委實嚇了一跳。
“請問邱宜女士,您此番來到噬的目的是什麼?準備留在內陸發展嗎?”
“邱小姐,您的唱片以妖嬈灰暗為主色調,這跟您個人經曆有什麼關係嗎?”
“邱小姐,為什麼會選擇噬作為回國後的第一站?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嗎?”
“您能不能談一談您和張少陽先生的私人關係?”
……
我無奈地笑了,保鏢在身前用力地推擋著擁擠的記者們:什麼時候,大陸的記者也變的跟香港的狗崽隊一樣,不但嗅覺敏銳,而且問題尖刻起來了?我在保鏢的保護之下,向機場的出口舉步為艱。而就當我終於挪到接機的旅店汽車跟前,打開門準備離開的時候,我聽見了一個,讓我刻骨銘心的聲音,那個聲音夾在嘈雜的人聲裏麵,卻被我輕而易舉的辨別出來,他低低地喚了一聲:
“簫瑤?”
我如受了電擊一般猛然回頭,於是,我看見了,久違的他。依舊是最初見到時候那副淡定的模樣,深邃而憂傷的眼神,淩而不亂的黑發,白色襯衣有條不紊,脖子上的相機,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他依舊優雅,如同王子。
我的思想,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變得空白一片:我是想過要回噬來見到他,但是,沒有想到會那麼快。墨鏡遮住了我所有的驚慌和情緒變化,之後,我清楚地聽到,幾個冷冰冰的字從我的喉嚨迸出,跌落在地麵上:
“您認錯人了。”
之後,我用力地合上車門,藏起自己的狼狽,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