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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難民朋友
因受連年戰爭的影響,從上世紀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十餘年的時間裏,澳大利亞接收的越南難民總數超過十萬餘人。這個數字相對當時一個人口將近2000萬的國家來說,確實不少了。這個處於南太平洋的島國,還是以她特有的胸懷接納了也厚待了。為數眾多的越南難民也因此成了澳洲一個不可小視的外來移民團體。
越南難民中很多出身富有,不少還親曆過戰爭,即使沒有親曆的也都領受過戰爭給一個國家帶來的動蕩與災難。因此,他們大都很抱團,很講義氣,為同胞抱打不平,不惜傷身流血,比起來自其他國家的移民顯得要驍勇得多。受過戰爭痛創的人們,確實顯得更有骨氣些。
我認識兩對越南難民夫婦,男的都黢黑、精瘦,很有股子艮勁,女的都溫柔賢惠。他們講義氣的稟性,很合我交友的路子,我們成了好朋友。認識他們是緣於我的一個同是大陸來的女友。她利用課餘時間在一家中餐館打工。打工結束,已近深夜了,在回住處的路上被一夥兒喝得醉醺醺的澳洲小無賴盯上了。他們逐漸靠攏過來,開始動手動腳,嚇得我的女友拚命掙脫,用英語大聲呼救。幸好,此時有一個越南男子路過,他疑是自己同胞受辱,不顧小無賴們人多勢眾拔刀相助(那一時期,越南男子身上常佩戴著防身刀器)。憑著一股不怕死的凶悍,終把那幫小無賴們擊退。小無賴們落荒而逃後,他才知救下的是個中國女子。我的女友當然是千恩萬謝,終成朋友,我自然也走進了他們的圈子。我和女友有時也會被邀請到他們家中做客,有了些近距離的接觸,故對他們在澳的生存狀態多了一點了解。
翻過白澳政策肆意橫行的那一頁曆史,澳洲應該還算是個頗有關愛意識的國家。澳洲政府當年製定的難民政策是相當人性化的,配給越南難民的居住房屋雖很普通,但足夠寬敞。他們中的不少家庭,男的在外打工或自辦些諸如縫製衣服、食品加工類的小企業。女的在家生養孩子,操持家務。有的夫婦接連生育,就是為了享受澳洲政府的生育補貼,補貼數額相當豐厚。有些惰性的父母會有意多生幾個孩子,享受著政府的這份補貼,再心安理得、毫無愧色地拿著政府的失業救濟金,不勞而獲地過上了蠻不錯的生活。
越南難民在移民澳洲多年後,有的憑著辛勞巧智,苦心經營,積累了極為豐厚的家產;有的成了富甲一方的大亨;極少數頑暴之徒則淪為社會暗流中縱行跋扈的一方霸主;更多的人過著平和小康的生活。
越南難民在澳洲是有著特殊淵源的,是一個龐大的、具有一定社會勢力的、很值得社會學家研究的群體。
客家老太在澳洲
Sunday Market是澳洲一般城市都設有的,每逢周末的露天大賣場。賣場中吃、穿、用品樣樣皆有,且便宜。那裏也是留學生購物的好去處。
第一次跟著姐姐逛Sunday Market時,我看到幾個中國地道農村打扮、上了年紀的老太,在那裏蹩腳生硬地大聲吆喝著:“Two Dollor !One kilo!”“One Dollor!One Kilo!”(Kilogram被當地習慣性地省略為:Kilo了)此景有點別樣的驚豔。
相信在她們會的不多的英文單詞中,“Dollor、Kilo、One、Two、Three…”是她們用得最多的,也許就隻會這麼幾個英文單詞,但她們在異域Sunday Market的大賣場上,如同在中國農村的集市上一樣,叫賣得那麼自如、忘我。之所以能如此,正因為她們目標單純:為了掙錢、為了生活、為了子女。她們心無旁騖,她們膽子才壯,才不怵。她們大多是隨家人、子女來澳的。她們有著超強的生存能力和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