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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江感懷
我乘大巴從大理到了麗江。下車後即打車到麗江古城。距離不遠,也就二十來分鍾的路程。快到古城時,出租車師傅鬱悶地跟我說:“我就是土生土長的麗江人。現在的古城商業味太濃了,完全沒有很久以前的模樣。你要是能清晨起來逛逛古城,還能感受到一點原來的味道。一過早上8點各路旅行團就都擁了進來,到那時你將看不到古城的原貌,看見的隻是擁雜的人群。”在那麼多人都一心向錢看時,一位當地出租車師傅發自肺腑的歎惜,讓我敬之。
我遵照出租車師傅的提醒,連續兩日6點時分便走出了古城的小客棧。一日晴爽,一日飄雨。兩日裏,我都慢慢走著,靜靜看著,細細品著,生怕遺漏點滴。清晨的麗江古城無論晴爽飄雨,都是一樣寧靜。寧靜中的古城才顯出了她那淡淡的、凝含古韻氣息的清幽之美。想象著她的昔日,不禁忘我……
去古城前我就在想,要是能在水鄉麗江,坐在古老街巷清清水畔的小咖啡館裏,伴著潺潺的流水聲,喝著香濃的咖啡,讀一本心儀的小書,那該有多麼愜意。自以為這才是人生可求的道地潔然的精神享受。當我真坐在了清水畔邊的小咖啡館裏,手持戲劇藝術大師黃佐臨先生晚年“小作”——《往事點滴》,也就真有了這樣的享受。人生有太多可遇而不可求,隻有順其自然,等待機緣的惠顧了。
事物總有兩麵性。坐落在麗江古城內連串的酒吧屋,就給了我這樣的感覺。白天逛時,間間昏暗沉悶,了無生氣;晚間再看,已是燈火通明,歌舞升平。歡樂與瘋狂,曖昧與迷茫,交織糾纏,與白天的麵貌截然不同。任何事物隻有在屬於它的時空裏才會顯現出屬於它的異彩。但,無論白天的昏暗,還是夜晚的通明,都不適古城。
麗江古城確實很美,可以說是我見過的古城中,民居保護得最好、最完整,也是最美最有風情的一座。可她確被商業化汙染得太重了,白日滿街巷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賣;夜晚幽幽疊疊的魅影,燈紅酒綠的喧嘩都將她衝擊得太過猛烈了。她勉強招架著,無奈古韻漸衰,猶如遲暮的美人。
我在麗江古城,悠遊了好幾日,竟差點錯過了登獅子山,觀萬古樓。臨行的前一日下午,外麵一直下著不小的雨,我哪裏也沒去,在小客棧裏歇息著,也趁空收妥了行李。傍晚時分,雨過天晴,晚霞映天,我走出了小客棧,想在臨別前再多看幾眼古城,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獅子山腳下,抬眼望見了萬古樓。此時,殷豔的晚霞漸退,零星的燈火已燃。節節石階,崎嶇向上,點點霓紅點綴其中,古樸與現代的彙融將我引向了階台。我一步接一步,沒有停歇地登上了頂層,遙望遠處已被漸至的夜色模糊了的山影,俯瞰麗江層層疊疊存世久遠的街巷屋舍,一片幽悠之態,炫然之色,交染得亦美亦憂,已無言。
相見瀘沽湖
我從麗江去瀘沽湖時,乘的是一輛小型麵包車。當時見是小車,還挺不滿意,與他們簽拚團協議時,我還特意強調他們要提供車況好的大型旅行客車,對方答應得很爽快。大都覺得大車既安全又舒適,但在瀘沽湖,非也。因山路起伏蜿蜒,不少路段狹窄多彎且陡,甚險。小車機動靈活,反倒顯得比大車更能適應些。
我們這個九人的小拚團,旅行社沒有專門配給導遊,而是讓司機代勞了。超過5人的拚團,司機兼導遊是當地旅行規則不允許的,何況在那樣有著號稱“十八彎”不斷盤旋的山路上,我們又怎敢讓司機像導遊那樣,滔滔不絕呢?起初司機邊開邊說,總想盡點導遊的義務,可大家老是提心吊膽。後來他再開口時,都讓一車惜命的遊客幹脆給叫停了。沒有享受到導遊服務的我們隻好自認倒黴。
快到瀘沽湖時,從司機嘴裏猛地冒出了一個超出協議範圍的150元的旅遊小套餐項目,給我們來了個突然襲擊。項目內容:一是乘坐纜車觀看瀘沽湖,此項讓他吹乎得神乎其神,當然實際並沒有那麼好;二是拜訪瀘沽湖老祖母家,並可品嚐到地道的自釀家酒和當地風味小吃。同時還可在去乘坐纜車和去拜訪老祖母家的途中遠觀瀘沽湖的全貌。因年齡、興趣、習慣不同,遊客們意見相左。幹這一行的早就摸透了旅者的心理,隻要一行人有三分之一的人堅持要去,還有三分之一處邊緣模糊狀態的,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去了。旅遊在外,誰都不願意太掃興了。可到頭來,大家又大多會有大上其當的抱怨。我實在是不願乘坐纜車,就提出來可不可以不參加這個項目。他見對小套餐不感興趣的人還真有幾個,就很靈活地答應了我的要求,於是那幾個對突襲很不感冒的人,也就隨了我的提議。事後,坐過纜車的兩對年輕情侶後悔不迭,直說自己太沒有定力了。他們在纜車上還遇到了短暫的停電故障,讓他們驚出了一身冷汗,也沒看到司機小夥曾描述過的奇幻景象。額外的誘惑,有時會帶來額外的禍端。到老祖母家的拜訪,除了有原產本地的土豆和自釀家酒是真的外,其他讓人感覺真真假假的,在此就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