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純然靈透的眼神27(2 / 2)

因為額外的套餐之行,我們到落水村住宿的時間被推遲了大約有三個多小時,原定下午5點左右到的,結果我們晚上9點才到,為此,在途中還路遇了一次有驚無險的塌方。我們這一路雖不斷能見到由於塌方留下來的亂石痕跡,但也都設法穿越了。隻有這次,極其危險的塌方毫不含糊近在咫尺。在我們的“小套餐”結束後,已是晚上6點多了。往落水村行駛時,快到一拐彎處,隻見迎麵開來的一輛小轎車,有人從車窗裏伸出手臂,搖擺著示意我們不要前行了。兩車相交後,都停住了。從那輛車中下來一男子,車裏還坐著幾個人,一看就是一夥兒自駕遊客。男子告訴我們,他們是掉頭車,拐過此彎,就能看到有兩棵大樹橫倒在那裏。他們親眼見著,離他們不足20米處,兩棵大樹加帶泥石轟塌下來的,驚得他們立馬掉頭就跑,便遇上了我們。

我們的當地司機是見慣了塌方的,沒聽勸告,要開車到前麵看個究竟。待我們拐過彎去,就看見橫躺在路中的兩棵大樹和大堆大堆的泥石。人們見狀嚇得呼出了聲,差一點我們就可能被大樹泥石砸中,一車人就可能瞬間摔下山崖,命斷瀘沽湖了。我們再一回頭,看到後麵已成車龍。車上的司機和導遊們大多是當地人,他們是久經考驗了。幾個車上的司機和導遊下車商議對策。整車人緊張地等待著。那時天色已暗,隻有車燈投出的光束,此時天公作亂,又下起了大雨,更增加了幾分不祥的氣氛。司機、導遊們一陣商議後,決定辟路前行。我們的司機是個十分靈光的本地小夥兒,雖然心眼多多,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一身好車技,加上車又靈便,於是眾導遊、司機們一致同意讓我們的司機開車返回去取開路工具——大板斧,讓我們這一行人上到後麵另一輛大旅行車上等候。我們的小車離開不久,就見一位穿著摩梭族服裝的年輕導遊,已手舉大板斧開始掄臂砍樹了。原來他是借用了被堵在後麵一輛運輸大卡車上帶著的大板斧,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幾個導遊、司機輪番上陣。過了不到半小時的樣子,兩棵大樹終於被攔腰砍斷了。他們又合力將大樹的前半段和滾落在路中的大石頭推下了山崖(幸好石頭都不十分巨大),終於開通了一條可勉強通行的道路。所有的乘客們都被小夥子們的奮勇感動了,一起拚命地鼓掌並齊聲高讚。在他們砍樹時,隨時都可能會有新的塌方襲來,他們沒有選擇退卻,而是選擇了前進。他們的選擇確是相當危險的,好在一切平安!我們的小車還沒有返回,索性坐著那輛大車,歡呼著衝過險境。有驚無險之後,所有的風險就成了險趣。旅途中總會遇到一些意外,有驚喜,也有禍端,隻要有驚無險就好,隻要景趣相宜就好……

後來聽說那第一個舉起板斧砍樹的威武英俊的摩梭小夥,在當地還真是個人物,很受女孩子們的愛慕,一些女孩子心甘情願地為他生下孩子,年紀輕輕的他已有了多次的走婚經曆,他也是幾個孩子的舅舅了。因為走婚的習俗,在當地是沒有爸爸的,隻有舅舅。在摩梭人心裏,除了媽媽的地位最高,不可動搖外,就屬舅舅了。

到了落水村的當晚,我們一行拚客們被安排在了一個不錯的院落裏。因加了“小套餐”又路遇了險情,到時已很晚了,吃過晚飯已近晚上10點了。我住進了自己的房間,本想趕緊洗個熱水澡,一解途中的疲憊,可剛準備脫衣,就突然停電了。沒法兒,隻好摸黑出門喊服務員給送蠟燭來。這時,大部分剛入住的拚客們都跑出了自己的房間,站在院中嚷嚷著讓服務員趕緊去取蠟燭來。此時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你們快看天上啊,星星!好多!好大!好亮!”黑乎乎的院子,誰也看不清誰。我相信大家都像我一樣,揚起頭來望向天空,那滿天的繁星,晶亮閃爍;那滿天晶亮閃爍的繁星為我除去了所有的疲憊。

第二天,一早醒來後,拉開窗簾,撲麵而來的是連天湖水,不成想,昨晚我們竟與瀘沽湖同眠。我出了房門,向湖邊走去,朝陽正緩緩升起,漫漫的霞光,薄薄的紅暈,映著瀅瀅的湖水;疏落的人影,祥寧的恬靜,都透散著天然美韻。此刻的女兒國——瀘沽湖,吻合了我的想象。

從瀘沽湖返回麗江的下午,正好趕上沿途小學校的學生們放學回家。小旅行車每駛過一撥兒小學生,他們都會麵向我們舉手敬禮,這是我們曾在電視上見到過的畫麵。看著純樸的山裏娃身著簡舊的衣衫,向我們高高舉起小手,黑紅的小臉上泛著天真的笑顏,讓我不禁動容。

事物總是矛盾的。遊人喜歡遊曆最古樸、最原始、最自然的景色,可這些地方出行艱難、險不可測,遊人又不便前往。可一旦被探尋到,被開發了,她也就會漸漸地遠離了她的本真,直至泯滅。世間萬物,就這樣永遠矛盾著、變化著、繼續著。人類也在不斷嚴酷的教訓和懲罰中,反思著、悔改著、努力著,希望在人類的護愛下,大自然能延續她的生機,減緩她的消衰。

瀘沽湖,我曾走近了你;走近了你,又多了一點點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