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聲斷喝,驚起了枝頭無數的飛鳥。
院門上的風鈴忽然劇烈的搖晃起來,叮當的響聲不絕於耳,白憶安還保持著搓衣的姿勢,但是已經抱元守一,因為剛才的那一聲斷喝,實在太過淩厲,現在他的眼前還有水波一樣輕微的震動,那是聲音穿透了他的耳膜,進入識海之中產生的震蕩!
震蕩的水波中,白憶安看見一襲袈裟,一個老和尚站在院門處,雙手合十,輕聲念咒,他不知道這個花白胡須的老和尚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家門口,而且,很顯然,剛才的那一聲斷喝,隱隱有殺機,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經被震暈。他很擔心隔壁的張嬸,會不會被這個莫名其妙的老和尚震傷,就算沒有被震傷,想必也一定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所以,白憶安此刻很憤怒,憤怒於老和尚的莫名其妙,憤怒於老和尚的無理,這,畢竟是自己的院子!
風鈴還在劇烈的搖晃,院子裏本來移植的那些樹,也開始不安的晃動起來,那確實是一種晃動,因為那些樹的枝幹都在動,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白憶安站起身,雙手在空中甩了甩,甩掉手上的水漬,伸手拿起來昨夜用過的那把鐵鏟,水珠順著鐵鏟的把手流下來,滑到鐵鏟上的時候,正好被陽光反射,晶瑩的水珠在一波光暈中變的粉碎。
白憶安是個有禮貌的人,盡管現在的他很生氣,但還是沒有直接一鐵鏟斬出去,他看著站在門口的老和尚,說道:你若念經可以去西山寺,剛才的那一聲,會嚇到很多人!
老和尚睜開眯著的雙眼,看了白憶安一眼道:讓開!
白憶安道:這是我家,我為什麼要讓?老和尚沒有理會白憶安,手中的念珠輕輕動了一下,門口似乎有一陣風吹過,本來搖晃不停的風鈴,慢慢的垂下,那些樹,也漸漸的停止了抖動,白憶安的動作很快,就在那陣風吹來的一瞬間,猛地向後退去,一退數步。
那並不是真正的風,而是這座院子裏的小陣被外力所破,本來集聚用來維持整個院子平衡的天地靈氣因為沒有了陣的束縛,外溢出來,那些,都是可以穿石的能量。已經不用再說更多的話,因為,這陣風便是戰鬥開始的訊號。
白憶安腳步剛剛站穩,瞬間加速前衝,同時手中的鐵鏟向老和尚的頭顱斬去,這是白憶安的全力一擊。一聲斷喝就能震的白憶安識海震蕩不停,念珠微動,便破了小院裏麵,陳老頭親自布的陣,這是白憶安到現在為止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強大到白憶安都不知道能不能擋住片刻!
鐵鏟斬出去,用盡了白憶安現在所擁有的速度與力量的極限,也可以說,這是白憶安一生的修為,全部寄於鐵鏟之上,但是這全力一擊的鐵鏟,卻斬空了,在白憶安出手的一瞬間,本來實實在在的老和尚忽然原地消失,那一鏟完全斬在了空氣中,空氣中沒有實物,白憶安被鐵鏟帶著,飛出了門外!
門外有人來,長街之上,一個小和尚疾步而來,白色的僧袍以及雲鞋上,有塵土,很顯然,這個小和尚來的很急!白憶安一直衝到街道的中央,才收住那把全力一擊的鐵鏟,鐵鏟垂落到街道上,青石之上閃出一道火花,這道火花,正好攔住了小和尚的路!
這忽然而出的變化,很顯然出乎兩個少年的意外,小和尚走的太急根本停不下來,白憶安剛剛站住,由靜到動,需要一個過程,但是這個過程在這樣的時候,會顯得很漫長,於是,像個人撞在一起!
接觸的一瞬間,小和尚的右臂微微前傾,左掌向前翻起,這是人在撞到東西之前本能的一種調整,肩膀傾斜,是為了減速,是為了撞擊時候,不至於整個人貼上去,而左掌前翻,是為了減緩撞擊時的衝擊力,不至於撞得太實。
白憶安雙腿前後一分,將右手的鐵鏟往身後挪去,同時左臂橫在胸前,抵擋迎麵而來的撞擊,這是白憶安在兩個人撞到一起之前唯一能做的一些細微的調整,兩個人一觸即分,各自向後退了一步,眼睛中都閃過驚訝!
小和尚驚訝於麵前少年的反應,隻是短暫的瞬間,便能調整好姿勢,巧妙的是,在做這些的時候,他還沒有忘記將手中的鐵鏟收起,以免誤傷了來人,最讓小和尚訝異的是,麵前的少年,竟然能承受自己如此之下的一記撞擊,要知道,在西山寺,就算是那些修行多年的師兄們,都不敢貿然和自己的身體接觸。白憶安驚訝於小和尚的力量竟是如此之大,若不是他很小的時候就在陳老頭的教導下,站樁紮馬,恐怕剛才的那一下,直接會被撞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