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世界:升起的天空25(1 / 3)

第二十四章鴻門盛宴

忠陸首都,地下,根。

“損失截音一萬零三百七十一架,殘餘一萬兩千五百架。大部分螢火都在碎片雨裏麵損壞了。新培植的五千生物兵器全損。另外……”影滑動著手邊的窗口,一一彙報著繁雜的數據,聲音卻忽地頓了頓,“代號‘皇帝’的生物兵器,死亡。”

“啊呀呀——祂可是我們對付孟生的最後一張牌呐。”無幸災樂禍地咧嘴笑,從轉椅上旋過來身子,目光裏是一派勾引邪惡天真好奇,“司馬遽,你要怎麼辦呢?”

“不,不是最後一張牌,祂隻是為了引出最後一張牌的牌。”司馬遽似乎很滿意他的戲謔,褒獎給他一個相應的笑容,“不可控的‘小鬼’,還不如用來引出未知的‘大鬼’。”

“哈——應該是‘大詭’吧,‘詭計’的‘詭’。”無很意趣相合地看著中年人的側臉,以及他在操作界麵上飛閃的十指,“你確定要邀請他嗎?舉辦一場盛宴對於雙方來說都是‘鴻門’。”

“不在鴻門下舉辦的盛宴……”司馬遽仍然專注於手底下的操作界麵,笑意的悠長卻仿佛早已紮進了時間的川流,“又怎麼能被世人記住?”

忠陸轄域。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雷緒的顫音飄落在灰白的天幕下,像雪。懷裏的少女用渙散了光芒的眸子看著他,用盡最後的力氣伸手向他的臉,卻像是想要觸摸天空般的,不論怎麼努力都永遠觸及不到。

“我在這裏的啊——勤。答應我別死,別死,活下去……”使勁地抓住白皙的五指,雷緒已經語無倫次,“我會保護你的,我們永遠離開這裏好不好……”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嘴巴在說什麼、一直以來是在做什麼,一切的動作、生與死的告別,就像所有物種最原始的本能——難道這也是被賦予的神性?

徐鱭站在雷緒身後懺悔般地闔著眼,發絲已經烏黑,膚色完全正常;龍嵬站在雷緒身側塑像般地睜著眼,長發依舊雪白,皮膚仍然古銅。

緊緊擁住臂彎裏冰冷的身軀,雷緒想用滾燙的淚滴幫她取暖,然而灼熱的眼眶卻早已幹澀,淚水全部冰潔在她素麵的容顏上。

“再撐一下,會治好你的,對就像上次……”雷緒抱著已經冰冷了的身軀起身,作出一係列毫無意義的動作,想給內心一陣“已經努力過了”的安慰,所以要拚盡全力去奔跑。

驀地,少女的瞳孔裏亮起了森白的光,下垂的右手瞬間抓起插在地上的長刀,黑亮的鋒芒頃刻盈滿起來……

轟——

沒有開啟孟生眼的雷緒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總之在震耳的轟鳴聲叫醒意識的時候,懷裏冰涼的觸覺已經消失不見了。轉過身,雷緒看見白骨的翅翼下是一具焦黑的遺骸,龍嵬六瓣花瞳的神光沒有一點情緒的波動。

“走了,回去了。”古銅的色澤緩緩褪去,烏黑的秀發終於飄揚,少女般俏麗的麵孔和雷緒擦肩而通過,矮著的半個頭一直顯示著彼此的年齡。

“勤——”個子最高的少年終於跪倒下去,在離開之人長發飄舞的背影下,在駐足之人額發陰霾的顫動裏。

“我去!”徐鱭的聲音響徹整座天崛科技大廈。

龍嵬眸光無波地抬眼,唇齒開闔間是很平靜的不容置疑:“當然是我去。‘天’的領導者本來就是我,隻是一直給司馬遽‘徐鱭是領袖’的錯覺……”

“那正好順水推舟呀——真正的領袖在安全的地方縱觀全局掌握世態就好了。”往日總是沉默不語的徐鱭,此刻意外地堅韌,而且鋒利,“況且邀請信息上指名道姓寫著要我徐鱭去。司馬遽是要老友去赴宴,與‘天’無關。”

“喂喂,你們兩個是怎麼了?徐鱭也是,說話別帶刺嘛。”馬啟斯攪到中間來和麵,“來來來,有話坐下好好說,要不要我去燒兩個夜宵?”

“雷緒,你把徐鱭帶下去吧。這兩天看好他……”還不等神情恍惚的雷緒條件反射地回答,徐鱭已經扯開嗓門打斷了龍嵬:“你想打架是不是?!告訴你誰也別想看住我!從今天起我和‘天’沒有關係了!”

腦海裏的波濤已經開始膨脹,徐鱭一把扯住龍嵬的領口,幾個小時前同一動作的傷口還留著——遺失的兩顆紐扣。

“從這一刻起,一切行為都是我個人的判斷!和你龍嵬,和你龍嵬的‘天’,毫無關係!”

雷緒愣愣地坐在一邊,似乎根本沒發覺身邊發生了什麼。馬啟斯使勁插到兩個人中間,卻無奈根本拉不開兩把快要走火的槍。

“我和你一起去,徐鱭。”沒有情緒的聲音空洞無物,淼拉著徐鱭的衣角,揚起臉看他。

徐鱭鬆開手轉過身來,換上溫柔的笑容:“當然。不過要聽話。”

“嗯。”淼乖巧地點頭。

贗躲在遠處的櫃子後麵看著,發現此刻的淼要比自己小上很多。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午後的炎陽像是要榨幹空氣裏的每一絲水分,地上的影子都在焦躁的光線下扭曲了形狀。徐鱭一路走來嘴唇沒離開瓶口超過一分鍾,卻還是老覺得身體像臘月的醃製食物,幹得啃咬不動。

“真的不喝水嗎?”再次回頭再次得到搖頭的答案,淼跟在徐鱭身後用他的影子乘涼——移動的樹蔭。

徐鱭徒勞地再度灌進半瓶水到喉腔裏,繼續往前走,在樓與樓的佝僂身影之間。這座城市的人一點都不知疲倦,並且全都極度耐旱,一個個挺胸抬頭地摩肩接踵。然而所有的這些精神十足的擁擠,徐鱭和淼都隻能遙遙地觀望,因為他們走的是一條無人的康莊大道——按照司馬遽的邀請信息來看,這是專門為來訪者設置的。換句話說,隻要有人走在這條大路上,一眼就能看出是與眾不同的領導人身份——盡管幾個月前的世界,無論哪國政府都聲稱為人民服務,哪怕是現在這個無政時代,世界唯一具有軍事力量的安全機構也口口聲聲說著“為了人類安全”。

人類,有安全可言嗎?

徐鱭揉著淼的頭發這麼想著,徐鱭仰頭喝掉剩下的半瓶水看著長長的黑色轎車駛過來,徐鱭丟給淼一樣東西把她推出康莊大道讓流動匆匆的人群將她徹底淹沒,徐鱭坐進黑色轎車嘭地關上門把自己的方向交給一群陌生且長相大眾的人。

“徐先生,要喝點什麼嗎?”黑色轎車內部大得就像一間客廳,沙發對麵的大眾臉轉過來問。

徐鱭享受著車裏的冷氣,呼出灼熱的氣體:“隻要能降溫,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