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這幾天裏,李凡根本無法行動。
第一天,他躺在地鐵裏,像一塊肉一樣癱在地上,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會牽扯的肌肉疼痛。直到晚上餓得實在不行,才到地鐵出口買了兩個紅薯,回到地鐵的超市裏買了一瓶水。店員見他一身肮髒,但是不便驅逐他,隻是時刻提防,以防他偷走些什麼東西。李凡無心注意他異樣的眼光,低頭付了錢,回拐角處躺下。為了讓自己舒服些,他勉強走了一段路,在垃圾桶旁尋找到一個紙箱,帶回拐角處拆開,鋪在地上。
每咀嚼一次,嘴巴就疼,紅薯咬到嘴裏,無法細嚼,直接咽到肚子裏。雖然感覺餓,但實在吃不下東西,隻勉強吃下半個。他想這時應該吃些有營養的東西,覺得南瓜粥最合適,清淡香甜。要是添點白砂糖,就更加可口。他還想要是有兩個蘋果,就更好,用刀或者勺子刮碎,送到嘴裏不用嚼,就可直接咽下。但是他不知道哪裏有賣粥的,就是知道,他也不敢花錢去小店,一頓飯大概得讓他乞討一天的了。城市的水果價格高,兩個蘋果得花費四五元,況且就是買了,他也沒有勺子之類的工具。而且現在,他連乞討的力氣都沒有,隻想不受打擾的躺上幾天。
睡久了就睡不著,但是又行動不得。閉上眼睛,覺得腦袋有些暈,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三天後甚至出現幻覺,還開玩笑說自己有了了不得的能力,可以自由的神遊在幻覺與現實之間。
經過幾天的休息,傷總算好些,至少可以行動。懷著一絲期待,他還是到警察局報案。但是對方早就離開了。酒吧或是KTV的人沒有一個提供有用的線索,他們已經習慣了閉嘴。抱著事不關己的心態,以“不知道”幾個字回複警察,這是他們避免麻煩的一貫策略。就像他們看著對方詐騙,而不會給受害者提出些許暗示一樣。
李凡想他們在某個時刻是否會有那麼一絲同情,給受騙者一個溫馨的提示。警察也不會在這件事上花費過多的功夫,他們似乎總有其他事情要忙。給李凡錄了檔案,記下對方的信息,也就到此結束了案子。
乞討的時候實在無聊,李凡從垃圾桶裏尋到一些報紙,打發時間。一次他讀到一篇標題為“醉酒男子攤上大事,發泄毆打行人沒想到對方是警察局局長”的新聞,不禁諷刺一句:“打警察局局長叫攤上大事,打我就是小事。”
李凡猜想對方還會回來,他熟悉他們的時間表,一周後下午八點就到酒吧這邊,等著何經理他們出現。這段時間,他在每天的日程裏增加了一項安排,在行人少的時候到書店看書。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有哲學,心理學和經濟學這些專業,現在能想到的,就是初中語文課上聽到過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和中國四大名著之類的書。到了書店尋找這些書時,發現了其他諸如《百科全書》之類的書籍,便津津有味的看起來。但他是買不起的,又不好意思頻頻光顧。他的行李包裏也增加了一塊木板,隨時帶在身上,是在一個工地旁撿的。
上次報警沒有暴露他乞丐的身份,這讓他這次還可以以髒乞丐的身份出現。
何經理他們果然回來了。晚上十一點,他們離開酒吧,三個負責人還有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男子上了一輛麵包車,驅車離開。李凡沒能繼續跟蹤,隻得作罷。直到到三天後,高個子男子在晚上十點左右一個人離開酒吧。李凡小心尾隨,來到一個破舊的小巷子,巷口停著一輛黑色小轎車。
高個子男子走到轎車旁,環顧四周,敲了敲車窗。車裏麵的人搖下車窗,由於燈光暗,李凡沒有看清楚裏麵的人什麼樣,隻認得是個男子。高個子和車裏麵的人沒有什麼語言交流,他們不需要過多的交談,就能明白對方想要什麼。
高個子環顧四周,李凡躲在拐角處,他沒有注意到。確認沒有什麼異常,他拿出一遝鈔票,遞給車裏麵的男子。裏麵的男子清數完畢,交給高個子一小包東西。他接過小包,就塞到衣服兜裏,左右環顧,轉身匆匆離開。高個子離開後,小轎車也隨即離開。
李凡意識到他們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結合電視裏的情節,猜想他們在進行毒品交易。在他們交易的時間,李凡從包裏拿出木板,握在手裏,等高個子走進,蹲在地上假裝尋找東西。高個子著急離開小巷,沒有注意李凡,從他身邊走過。李凡隨即跟上,握緊手裏的木板,但是不敢下手,也害怕自己一板拍在對方頭上會把他拍死。
擔心高個子出了小巷沒法下手,李凡下定決心,跟上高個子,掄起木板,用寬的一麵狠狠砸在對方背上。高個子促不及防,被一板拍到在地。李凡害怕他起來報複,出於恐懼,掄起木板下意識的連續拍砸,也不知道拍了對方多少下。高個子緩過來,尋到機會狠踹李凡一腳,正中李凡肚子,將他踹倒在地。隨即撲李凡身上,將李凡騎在身下,照著臉一頓狠揍。其中一拳打中李凡頭部,讓李凡的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流出血來。
上次的傷還沒有痊愈,況且高個子比李凡高大,占了優勢,架住李凡,控製了李凡的動作。高個子一麵打一麵罵:“我****媽的小兔崽子,竟敢打我!我****媽······”
他罵得實在難聽,口水噴到李凡臉上。高個子打得累了,感覺手疼,第二天發現自己手上全是淤青,傷得比李凡的木板拍得還重。李凡被他騎在身下,腦袋又狠重一拳,反抗不得,雙手抱住臉,忍著痛一聲不吭。直到小巷裏一戶人家打開了燈,朝下麵叫喊:“幹什麼,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