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華麗繁複的珠簾,可以俯瞰雲月大道最繁華的地段。
一名白衣女子坐在窗邊撫琴,如瀑的烏絲在耳側懶懶挽了個垂髻。長榻上的絲綢雪白無暇,一直鋪到地麵柔軟的羊絨毯上。
揮手間,琴音如涼風過澗。
時近晌午,街上逐漸喧鬧,白衣女子停止撫琴,將目光投向長榻對麵的女孩:“小玉,你為何老看著他。”
餘音繞梁低回,如呢喃細語。
被喚作小玉的姑娘美目流盼,巧笑嫣然:“麗姬姐姐,這會兒就他一個男人,不看他看誰啊。”
“不過,他也確實變了許多。”
白衣女子頷首,她想起蘇塵以往的目光——無時不刻流露著冷漠與悲傷。
“是啊。”
小玉微微低下頭,暈紅流霞,語氣無端嬌羞了幾分。
白衣女子怔了怔,甚為無語:“小玉,我不是說的那個。”
小玉雙頰緋紅地爭辯:“我才不是說這個。但他確實比以前……”
“能否不說這個?”
麗姬白了小玉一眼。
小玉嘟起小嘴,顯得有些無辜——這裏是金玉閣,不聊這個,你要我聊啥。
“難道你不覺得他與之前明顯不同嗎?”
麗姬遠遠望著在二樓廊間與姑娘們來回嬉戲的蘇塵。
蘇塵的手裏好像拿著什麼東西,不時噴出一道道晶瑩的水箭。
“那是自然。他晚上得到了滿足,白天的心情肯定就差不了。”小玉煞有其事地分析。
麗姬恨鐵不成鋼地望著小玉:得到滿足的人,我看是你吧。
“咦,那是什麼玩意兒?”
一個身披雪白袍服的中年人突然出現,如獵鷹般銳利的目光直射蘇塵手中的物事。
“哇,白鳶大叔你來啦,真是稀客。”
小玉嘻嘻笑道:“那,我走咯。”
不論春夏秋冬,這個男人出現的時候身上都披著厚厚一件纖塵不染的銀白袍襖,金四爺叫他“白鳶”——真名不詳,但能上三樓的人,必定擁有不凡的來曆。
此人每次隻找麗姬,他說麗姬的琴聲令他想起了故鄉。
“白鳶大哥,今天想聽什麼曲兒?”麗姬叫丫鬟送來了一壺秋露白。
“這次我來,是有急事找金老板。”白鳶搖搖頭,麵帶憂色,明顯沒有聽琴的心思。
甚至,也沒有喝酒的心情。
麗姬將傾斜至一半的酒壺放歸原處:“四爺有段時間沒過來了。要不,你先跟我說說?”
“對,有什麼麻煩,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隨著蘇塵的不期而至,幾個姑娘也追上了三樓,原本清幽的環境霎時變得有點嘈雜。
“給我一個嘛!”
“也給我!”
“我也要!”
再好聽的聲音,若是一齊響起來同樣令人頭疼。
“好、好……”蘇塵忙不迭地答應:“暫時隻做了這幾個。改天再做吧,我保證每人都有。”
得到了他的親口承諾,姑娘們終於歡呼雀躍地散了開去。
麗姬不滿地瞪視蘇塵:“蘇公子,能否一邊兒玩去。”
“這話可就不對了,俗話說風塵之中亦有性情中人,這位大叔你遇到什麼困難看在麗姐的麵子上我是很樂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