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行哼了一聲，道：“都被人追著跑了，你覺得順利不順利？”
棋歸嘀咕了一聲，這麼丟人的事兒，你怎麼好像還很得意似的。
燕君行摟著她，簡單地和她說了一下經過，倒也不算觸目驚心。就是因為太後在這兒，燕君行沒敢弄什麼火牛陣，打算溜進去再溜出來。沒想到被人發現了，追著屁股後追了來。
棋歸聽了就一個勁兒地誇他，道：“將軍真是足智多謀，將軍真是神勇，將軍真是……”
話沒說完，就被人吻住了。
棋歸推了兩下，沒推開。而燕君行呢，他覺得自己今天也算立了功了，總能討點甜頭吧？
他覺得理所當然，棋歸是推不開的，掙紮了兩下反而滾到了床上去。棋歸嘟囔著：“一晚上沒睡精力還這麼好……”
然後便也不推他了，隨他去。燕君行滿意了，把她摟在懷裏好好親了個夠。
這邊是春意盎然，那邊卻顯得有些淒冷。
棋歸沒去看自己的侄女兒，李宛去了。
看到熟悉的人，紅顏稍微冷靜了一些，連忙站起來，道：“大人，是您讓人來救奴婢的？”
李宛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看她，道：“不是我，是你九姨讓人去救你的。”
紅顏一怔：“九姨？”
她什麼也不知道。就在幾個時辰前，有人來報，說是齊王讓她去伺候。今天齊王的心情，很不好。她心知自己該倒黴了，或許就這麼被打死也不一定。可每次挨打，她都在想，若是能這樣被打死，倒是好了。
起碼不用再睜開眼睛，再這麼暗無天日地活著。
可是下一瞬。就突然有人衝了進來，以一人之力退了眾敵，把她帶了出去。
離開齊宮，至今想起來，還覺得和做夢一樣。出了齊京的那一刻，她就在想，隻可惜不是天明時，不能再看一眼齊京外的天。不然，就是死，她也甘願了。
李宛慢慢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從趙棋英帶著兩位胞妹和親陳國開始，然後趙國滅，再是她的九姨下嫁燕國武侯爵。然後是今日，燕國武侯爵帶人把她救了出來。
“他……原來是燕國武侯爵。”紅顏喃喃地道。
李宛讓人給她送了熱水，讓她坐下了，邊問她，道：“身上有沒有傷？若是有，要及時上藥。”
紅顏搖搖頭。
李宛又道：“你是怎麼流落到齊國的，還記得麼？”
紅顏被送出來的時候，年紀還非常小，根本不記得這許多，她用力想了又想，才想起幾個片段，道：“奴婢從小被養在宮裏……好像是什麼人，把奴婢賣到了齊國。後來，碾轉到了宮裏。原奴婢是伺候齊國萬昭儀的，昭儀心好，對奴婢也不錯。後來，齊王點了奴婢侍寢。再後來……”
齊國破，齊王一夜之間殺光了宮妃。唯獨留下了最年輕的她，做個消遣。
李宛耐心地聽她說完了，然後道：“你以後，不要再自稱‘奴婢’了，不然你九姨聽見是會不高興的。”
紅顏愣愣地看著他。
李宛道：“說起來，我也是你表舅。現在這裏都是你的親人，你不是誰的奴婢。”
紅顏慢慢地道：“奴婢……”
李宛沉聲道：“說，‘我’。”
紅顏愣了半晌，然後輕聲道：“我……大人，您沒有認錯人麼？”
李宛一笑，頓時便如月華一般好看，他低聲道：“錯不了，你和你母親長得，簡直一模一樣。何況，你自己說是不記得了，可你說話，還帶著些趙國的口音。想來當初你身邊也跟著位趙國的嬤嬤。後來我也去查過，小郡主確實流落進了齊國。”
紅顏還是愣愣的。似乎不能相信一夜之間她的身份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畢竟上一刻她還在齊宮瑟瑟等死。
李宛難得的柔聲道：“好了，別光顧著發愣。明兒你九姨來看你，她是八部騎兵的主子，你就先跟著她回燕京去吧。”
“燕京？”
看她目中有些惶恐，李宛安慰道：“你不用怕，有她在，誰也不能傷著你。”
“真的？”
李宛道：“真的。”
棋歸這個人，雖然膽小怕死，可是該是自己的責任的時候，卻絕不含糊。何況她親情觀念極重，既然是趙國血脈，自然能得她庇護。
李宛看了看紅顏，囑咐一個女騎來照顧她，便站了起來，道：“你先睡吧，明天叫人去給你做兩件像樣的衣裳。”
因臨時要侍寢，而那齊王的口味又比較重，紅顏的衣著，很是……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