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冷,像是窒息得可怕,像是被沉在水中,水在流動,撫過她的身子……不,這感覺,又像是風,風掠過她每寸肌膚,又將她死死地纏住,叫她動彈不得。
黎玲很想睜開雙眼,卻怎麼也無法醒過來,那種窒息感,越來越厲害,在水、風之後,她又覺得像是有什麼壓在她的身上。
有種被侵犯的惡心感。
黎玲逼著自己醒過來,卻怎麼也無法動彈,意識,慢慢地恢複,身子,卻仍是動彈不得,她的感覺,卻是越來越清晰。
就算黎玲是經曆人事之人,這會子,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她在心裏拚命地叫自己,非要醒過來。
卻,還是沒能醒過來,像是做夢一樣,她在夢中清醒著,慢慢地,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夢景那般。
她看到,那一身白色西裝的鬼,正坐在自己的身旁,伸手過來,慢慢地解著她的衣裙,一邊解,他還一邊玩味般,嘴角掛著奈人尋味的笑,那笑,帶著惡意,甚至,還有恨意。棕色密實頭發遮住的眼睛裏,似乎在正閃著不同尋常的光,那是恨不得吃了她的光芒。
黎玲努力地想要呼吸,以期可以醒過來。
她知道,自己再不醒過來,可能就會成這鬼的盤中餐了。
這時,魑魅發現了她的呼吸有些不正常了,仍沒有停下手來的準備,反而一邊解著她那件被鮮血染得紅了的連衣裙,一邊伏下身子,壓在她的身上,用輕挑的語氣對她說,“別急著醒過來,在夢中好好地享受不是更好嗎?”
胡扯!
黎玲這麼想著時,右手微微一動,這時,她真的醒了過來,雙眼猛然一睜,就見,魑魅被密實的頭發遮住的臉已經逼迫到跟前了。
她呀的一聲尖叫,手,馬上揚起,啪的一聲,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
“別動我。”黎玲磨著牙警告他時,心裏卻是詫異,她想著,自己不是得說:別吃了我嗎?
這時,她看到,原本遮住了他的雙眼的頭發,被撩了起來,那眼睛,一下子,就暴露在她的眼前。
美、明亮、深邃,如古井中的泉眼一樣,閃著幽光。
剛剛的那一巴掌,在他蒼白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紅色的掌痕,與他的這雙眼映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詭異感。
他倒像是無所謂一樣,甚至,連手都沒有縮回去撫自己的臉頰,也不打算起身放開黎玲,上半身後而更是壓了下來,額頭,抵住黎玲的額頭,手,抓住了黎玲試圖反抗的手,強迫她正試著自己。
這距離近到,都可以他的內心一般。
屈尊俯就!
黎玲在他那對深邃的眼睛裏讀出了這樣的信息。
他在看不起她。
黎玲咬牙,真的很想再扇他一巴掌,可惜,手卻叫他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殺了我。”黎玲受不了他這樣居高臨下的輕蔑。這種輕蔑,她最恨了,恨到骨子裏去的,這讓她總想起小時候,在孤兒院時的日子,那些裝著一臉慈藹的資助人,一個個的,眼底,就都是這種屈尊俯就的輕蔑。
“我是想要吃了你。”魑魅說著,在她臉上呼了一口氣,冷,像是一陣寒風吹過,讓黎玲都忍不住哆嗦起來。她心想著:這惡鬼果然是打這個主意嗎?
“可惜他做不到。”這時,附在黎玲手心中的鬼麵突然尖銳地出聲,一點都不給情麵地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魑魅臉色難堪。
魑魅懊惱地放開黎玲,手卻突地掐住她的脖子,磨著牙說,“是很可惜,我吃不了現在的你,但是,我卻可以折磨你。”他說著,用力掐住黎玲的脖子。
黎玲痛苦萬分,拚命掙紮,卻怎麼也無法掙脫,窒息,疼痛,卻,意外地沒有了驚恐,好像,她早就習慣了死亡,不再懼怕。
想通了這一點,黎玲又放棄了掙紮,反正,無聲地笑了出來。甚至,她還在痛苦之中,努力地嘲笑魑魅,說道,“你這個沒用的鬼,連吃個人,都做不到。”
魑魅很明顯地咬了下牙,掐住她的手,一用力,差一點就掐斷了黎玲的脖子。突地,他又鬆開手,冷笑著說,“真想殺了你的話,也不是做不到,隻不過,我現在更想看著你如何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