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給的靈藥還剩兩顆,但封印開啟之後不知會遇到怎樣的危險,不可濫用,他環顧四周,忽然問得林間傳來小鳥的啼叫,仔細辨識了方向與距離之後,青偃握著匕首向山下幽深的密林中走去。
「人界-四珞湖」
“還沒有爾潯的消息麼?”
跪在書桌前的錦瑚聽到鯖的問話,將身子伏得更低了。“回殿下,沒有。”自那日在天璽湖畔與爾潯分開之後,兩人便再未見過。她擔心被爾潯身旁的九尾狐發覺,便不敢靠的太近。得到鯖的指示,她一路跟隨在兩人身後,並將發生的一切傳回四珞湖。然而那一日,她為紫霄天雷的氣息所震懾,不得已潛入附近的水域中躲避,等到天劫之力消失,一行人都不見了。
她也曾在附近尋找,但天雷將那一座山穀燒成了廢墟,四下裏都沒有鮫人的氣息,她隻得作罷。
自從徹底失去爾潯的消息,鯖便再未露出笑顏,每日在他身旁服侍的婢子都戰戰兢兢地,如臨深淵,她們都知道這個主子生氣時的狠辣,做事更加小心,進入書房連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響。饒是這樣,這些日子也有四五個婢子擔了責罰,被逐出水晶宮去,若不是她冒死求情,恐怕這些婢子早已屍骨無存。
思及此處,錦瑚又伏低了些,鯖一貫喜歡屬下順從他的心意,她在鯖身旁多年,這一點總是記得最牢。
“你最後看見爾潯是在哪裏?”
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令錦瑚更加惶恐。盡管爾潯失蹤之時所發生的事,她早已稟報過不知多少次,卻還是不敢有絲毫的不耐,“回殿下,在人界的百草穀,穀中有封印,因而屬下未能進入,隻得在穀外查看。爾潯進入百草穀後的第二日,便有紫霄天雷從天而降,屬下法力低微,隻能潛入一片水塘中躲避天劫,天劫持續了兩個時辰左右,屬下從水塘中出來時,穀中已空無一人。屬下搜尋了百草穀方圓五百裏之內的地界,亦未曾發現爾潯的氣息,連與她同行的九尾狐亦不知所蹤。”其實,錦瑚很想說,爾潯或許已在紫霄天雷之下葬生,畢竟若是以她的靈力,一道天雷就足以令她魂飛魄散,然而,她覷了一眼鯖的臉色,識趣地將話咽了回去。
鯖愛著爾潯,這是四珞湖的鮫人皆知的事,因而族人不能理解為何他們的左使背叛了四珞湖,但錦瑚卻明白爾潯為何要離開四珞湖,明白她所背負的仇恨。自爾潯進鯖部伊始,她便在鯖的授意下刻意地靠近她,刻意地與她成為姐妹,暗中卻將爾潯的一切告之於鯖。她並非無情之人,爾潯在眾族人麵前雖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但若隻有她兩人,便如人界少女一般活潑可愛,原本替鯖監視著爾潯便足以令她愧疚了,何況若是將爾潯抓回,會受到怎樣的嚴懲?便是鯖有心替她開脫,背離族人的鮫人也無法在四海九州的鮫族領地內立足,況且,錦瑚不知道,現在的鯖是否還如當初一般愛著爾潯。
鯖的臉色,在聽到“九尾狐”三個字時,變得更加陰沉,他渾身散發出的陰狠氣息讓錦瑚瑟瑟發抖。
“九尾狐?都是一群下「納尼」賤「納尼」胚「納尼」子!”
“殿,殿下,或許,爾潯和那人隻是同行而已,依屬下之見,爾潯與那人不過是順路罷了。”錦瑚強忍著畏懼道。
“哦?”鯖的語氣變得很快,剛才還淩厲異常,此刻卻能聽出一絲笑意,但這一絲笑意卻讓錦瑚出了一身冷汗,“錦瑚,你和爾潯認識多久了?”
“回,回殿下的話,從,從爾潯被,被帶回四珞湖,就認識了。”
“那就有兩百年了。”
忽然間,一個瓷杯照麵砸下,錦瑚不敢躲,硬生生接下,茶杯在她額上碎裂開,破碎的瓷片割裂了她的肌膚,又“叮叮當當”落在地上。額上滲出的藍色的血液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她眼睛上沾著血,眼前有些模糊,卻不敢去擦拭。
“兩百年你還不了解她麼?!順路?爾潯何時會跟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多說一句話?!”
陡然拔高的音調令錦瑚後悔自己的妄言,連連叩頭,“屬下知錯,請殿下恕罪。”她額上的上磕在冰冷的地麵,一小片碎裂的瓷片就這樣被她撞得深深嵌進血肉中。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