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晏家岱,蘭馨第一個遇到的就是大哥蘭生。蘭生從小就疼愛妹妹,看到她一臉的淚痕心裏就明白了幾分。聽說是李思武打了蘭馨,蘭生氣不打一出來,他這是欺我們蘭家無人,今天就讓他看看蘭家人的厲害。且說在這晏家岱,蘭家的確是個龐大的家族,蘭生在村子裏轉了一圈,一會兒功夫,十幾個年輕力壯的叔伯兄弟們就聚集到了蘭生家的院子裏。蘭生大手一揮,帶著十多個人拿著木棍,直奔桑樹園而來。
當這群人凶神惡煞般地來到李家的茅屋前時,屋子隻剩下李思文和老太太兩個人。李思武知道蘭馨去了娘家,早就嚇得不見了蹤影。李思文見來了這麼多人,既尷尬又慚愧。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迎上前去想說些什麼,誰知道平日裏對他格外敬重的舅子們沒有一個朝他看一眼。蘭生放開他的大嗓門氣勢洶洶地喊道:“李思武,你給我滾出來,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來和我蘭生試試看,有本事你就滾出來啊。”
老太太早被這架勢嚇壞了,一屁股坐到門前的泥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放聲大哭。她一邊哭一邊數落李思武,一邊數落起死去的老頭子李從厚。村子裏看熱鬧的人早把李家門前裏三層外三層,圍得嚴嚴實實,大家都等著看看平日裏神氣活現的李大會計今天如何出來應付這樣的局麵。
蘭生在門前罵了一陣,李思武始終沒有敢出現。看今天這架勢,僵持在這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哥哥們來了,氣也出了,總不能把李思文或者老太太拉出來打一頓吧。往後的日子還要過,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蘭馨輕輕地對蘭生說:“哥,今天就這樣,你們回去吧。”蘭生看李思武始終不敢現身,也沒什麼特別好的辦法。臨走前,他對著妹夫李思文放出狠話來:“思文你給我聽好了。進了李家的門,蘭馨就是你們李家的人。從今天開始,誰敢動她一根手指頭,看我不打斷他的腿。你告訴你哥一聲,這事先記在這裏,下次有空,我再來找他算賬。”李思文知道蘭生這話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的,他連連點頭:“不會的,絕對不會再有,誰敢動蘭馨,我和他拚命。”
架也打了,事也鬧了,分家真的迫在眉睫了。按照如皋地方上的傳統慣例,一戶人家的兄弟分家必須由親近的長輩做公正,最好人選當然是舅舅和叔叔。第二天,老太太就請來了自己的弟弟和小叔子,趕快給兄弟倆分家。
吃過午飯,李思文的舅舅看人都到齊了,與叔叔李從榮一番禮讓後也就不再推托開始講話:“思文、思武你們兄弟二人,還有兩個外甥媳婦,今天我和你叔叔受你們媽媽的委托來給你們分家。就你們這個家怎麼分?我和你們叔叔討論了一下,新蓋的房子一家一半這個沒有異議,主要就是落下的債務,和你們母親的贍養問題。我們一大家今天先討論一下,先把這個家產處理一下。我想先聽聽你們有什麼意見。”
舅舅的話音剛落,李思武首先搶著說:“家裏原來誰用的東西還是誰的唄。其他的平均分了。”
李思文看了蘭馨一眼說:“那幾根蘭馨扛回來的木料必須歸我們,其他東西他們想要的都給他們,我們不管。”李思文這一說,大家夥兒都明白了,李思文這話就是在為蘭馨爭口氣呢。
分家的過程比原先預想的順利得多,沒有任何爭執,沒有任何異議。
關於債務問題,李思武提出在李思文退伍前,家裏就欠下了丁素美娘家1000元債務,加上這次蓋房子欠下了1000元的債務,兄弟倆平分。舅舅和叔叔最終裁定,建房子的債務由李思文償還,素美娘家的債務由李思武償還。
另外,老太太主動要求住在李思武家,大家也就尊重了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