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望去了最後麵的大宅,和往常一樣,這裏安靜的可怕,金蘭香灰馬褂他們都在前廳,一時不可能來。晴望迅速上二樓,緩步走到最東麵那間房門口,裏麵有些淡淡的腳步聲,那個人他在。
晴望沉默不語的拿起門旁櫃裏的兩杆煙槍,從袖口裏取出兩隻小中藥包,分別將半夏和川烏粉混合著倒進煙槍口,量很少,晴望用小拇指的指甲將粉末推進煙鬥的深處,將掉落的粉屑用自己的衣擺擦幹淨,又將煙槍都放在一角的熏香爐上擱置片刻……做這些的時候,他仔仔細細,一絲不苟,不留痕跡。
空氣裏一直彌漫著散不開的煙味,所以才用熏香,也所以他定是每天都抽。
半夏混合川烏受熱,粉塵會吸入喉嚨氣管再進肺部,會頭暈、口唇舌及身體發麻,手足搐搦,心律紊亂,漸漸昏迷直至沒了呼吸,而外人看著以為是睡著。
深夜,整個玉瀾堂一片漆黑時,晴望醒著,他像個被附身的幽靈一般慢慢的穿過長廊,庭院,到後宅,上二樓最東邊,推開房門,裏麵,深處,床上赫然躺著一道身影,床頭櫃上放著一杆煙槍。
窗敞開著,風在吹,床幔飄蕩,晴望向人影靠過去,近了,乍看清他的臉,愣住,怎麼是他?那個將他從歡鳳室裏赤身扯出去的灰馬褂!不可能啊……白天他跟金蘭香都在前廳的時候,這裏明明有腳步聲,這間屋子的主人明明另有他人,此刻,他為什麼躺在這張床榻上?死了麼?
晴望呆愣時,燈亮,一名中年婦人走進來,猛看到晴望,她嚇了一跳,厲聲問:“你怎麼在這裏?”
晴望說不出話,眼睛直直的盯著床上的灰馬褂。
婦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她狐疑的走過去,靠到床邊,“咦”了一聲,聽不見呼吸,隨後她手指探到他的鼻息下,半晌,沒有一點反應,她驚詫的扭頭看向胡晴望,猛地尖叫:“來人啊,殺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