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抄起旁邊的圓杌子照著房門砸了過去,門裂開一道紋,我慌忙抬起腳狠狠踹出個洞,來不及多考慮便鑽了出去。
老太太隨即失聲痛哭,尖叫著摔了好多的瓷質器具。
院子裏種了好多樹,黑壓壓的。剛剛的男孩,躲在角落雙手抱膝哭得厲害。
靠近大門的偏房裏,亮著燈光。紙窗戶上映出一個女子梳頭的身影。
我不敢多做停留,打開門閂,逃了出來。
“撲通。”古井一聲悶響,像是往水裏丟了一塊大石頭。
身後沒有其他動靜,應該是沒追上來。我回頭看,明明是兩扇黑漆木門,現在竟然變成了冰冷冷的鋼筋鐵門。
人民路17號!
怎麼是這裏?
院子裏也不是青石板的路,而是鵝卵石拚成的。院子裏多了一個水泥砌成的花園,還種了些月季和醉蝶花。
被我砸壞的房門竟然頃刻間變成一扇不鏽鋼的防盜門。
二十三點零七分。
一切又返回原點。
那輛被我在心裏詛咒了無數次的巴士又在這個點來了,仍舊停在我身邊,開著車門,等我進去。
今晚第三次遇見這輛巴士了。我伸長脖子看了幾眼,小惠不在。我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僵持了大約兩分鍾,穿禮服的司機嘴裏嘀咕著罵了幾句,關上車門開車走了。
天邊逐漸變得昏黃,並迅速蔓延。整個蒼穹仿佛被一片黃沙掠過,頃刻間又變得墨黑。
是的,黑得什麼都看不見。連手表的夜光以及MP4的背光都看不見。
這樣的黑暗,突然的失明,讓我幾近崩潰。
四周也變得極其安靜,我甚至能聽到心髒緊張時的跳動。
分不清方向,我隻有怯怯懦懦的向前走,心裏想著必須逃離,以免時間會反複回到二十三點零七分。更擔心無休止的循環中遇到的琢磨不透的怪事。
此刻每走一步要花很長的時間,腳下根本感覺不到存在硬實的地麵,反倒是懸空一樣。
眼睛在這樣的環境裏,對光源是很敏感的。不知過了多久,前麵的一個山坳,終於有了光亮。
再一次看到城市一盞破舊的路燈時,我激動的流出了眼淚。我不由得加快腳步。誰料越靠近光亮,走得越吃力。
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黑暗和光明的交界,黑白分明。跨出黑暗,轉身,發現剛剛還是墨黑的區域此刻卻燈火輝煌。難道剛剛進去的就是另一個叫做冥界的空間?
整個夜靜謐又悠長。一切同什麼未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