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和阮惠就確定了戀愛關係。這座不起眼的城市裏,記錄著我們點點滴滴的愛情。和你們的愛情一樣,牽手,相擁,漫步,以及親吻。
我們從沒紅過臉,拌過嘴,小惠用她的細膩一點點將我這個粗野漢子的羈蕩的心浸泡得柔軟起來。
沒多久,我們同居了。
這裏我得強調一下,我們可不是鬧著玩,這是經過一係列的深思熟慮而且——關鍵的就是這個而且!——我們是以成年人的角度來認真對待,因為,我們決定要永遠的在一起,相互扶持,共到白頭。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願提起。我和小惠都是苦命的人。她自幼父母雙亡,一個身患殘疾的爺爺和她相依為命,熬到小惠參加工作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的那年,這個一直像鐵打一樣的爺爺終於安心的辭世了。小惠說,爺爺後來這幾年,身體不怎麼好,他純粹是為了圖個放心才那麼堅強的活著。她時常會惦記爺爺那雙粗糙又柔軟的手,像爸爸,也像媽媽。
我呢,隻有一個嗜酒如命的爹和一個打小就沒正眼瞧過我一次的後媽。我總能夢見我還是小時候那樣,一抬頭,就望見她圓潤的下巴和*的鼻孔,還有不知抹了雪花膏還是凡士林的帶著香味的巴掌。到現在,我還對搽著各類味道護膚品的中年女子的手心有餘悸。而我的親媽,在我五歲那年,隨一輛牛車改嫁到了村子外邊的村子,我隻聽說是很遠,卻不知道有多遠。我那時候想:也許是從我家到村口來回走十趟那麼遠吧。打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她。對她的印象,也不過是一條係在脖子上的綠顏色圍巾。當所有的記憶都隨著搖晃的牛車和甩動的牛尾巴一起走出了我的生活之後,那條綠圍巾竟神奇般的被我記住了。
所以,我和小惠的事,我們倆人完全可以做主。沒有什麼門當戶對和家庭狀況等繁瑣的條件限製。
為了方便,我從單位的集體宿舍搬了出來,在靠近幼兒園的花都小區合租了一套房子。是次臥,沒有陽台和獨立的衛生間。
我多次提出整租一套麵積小一些更適合兩人生活的房子,小惠卻怎麼也不同意。她說:“你老是出差,我害怕別的房間就那麼空著,沒有人氣。況且,合租也便宜。加上這個房東太太也基本常年自己在家,我們兩個‘苦命’的人兒,互相還能做個伴。”
這也沒什麼怪的,對吧?
可有一次,真把我嚇壞了。
那是去年年初,大街上的年味還和爆竹煙味一樣濃,遲遲沒散去。俎主編電話裏跟我說,新的一年要對我漲工資的消息。而且幅度還不算小。
當時我和小惠正在商場裏瞎逛,我們高興壞了。立馬放回正準備試穿的羽絨服,殺進地下的超市。這肯定需要慶祝。
我買了熟食和啤酒,小惠買了好幾樣我愛吃的蔬菜。
我說:“買點肉吧。買牛肉,這個貴。”
小惠批準了。
回去之後,我們先開了啤酒,用熱水燙了燙,小惠說:“丁大才子,加薪成功。”
我碰了碰她握著的易拉罐,說:“阮老師出的這道算數題我會!‘丁大才子’加‘薪成功’等於‘咱們小兩口的日子又要奔著社會主義小康生活邁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