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更大的圈套(1 / 2)

診所裏碰了兩個患者,患者就像沒搭建穩固的積木那樣散了架,逃出來之後,同樣碰了下兩個村民,他們竟然也不堪一戳,而且碎得還要徹底,直接成了粉,不知道被風吹去了哪裏。打在麥秸垛上,唰啦唰啦響。

這太恐怖了,不是嗎?

我後退幾步,免得踩到他們。我不想腳下沾著任何人,怕他們會嵌進鞋底的紋路裏,央求我帶著他們到處走。

四下裏看了幾眼,前邊有戶大門朝東的人家,亮起了燈。

有燈,說明有正常人的需求,就是正常的。

難道不是嗎?

我可沒那麼多的顧慮,我必須得先找到個活人,讓自己平靜下來,再做打算。

大門開著,我朝裏邊看了幾眼,院子裏很幹淨——肯定是經常打掃的緣故。不是正常人,誰會這麼勤快?我反複的用“正常”和“不正常”來分析來分析去。沒辦法,我太需要見到一個能喘氣會交流的人了。我需要把自己的恐慌和疑問統統的講一遍,不管對方信不信,哪怕他都不會幫我出個主意,我都不覺得什麼,隻要他能傾聽,就好。總悶在心裏,會把人憋瘋的。

我忽然想起高中時候的一個地理老師,姓張,教得不錯,可是我不怎麼喜歡他。他經常會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那時候覺得這是多麼可笑的邏輯,甚至有些荒唐,現在經曆了這麼多,才發覺再這麼沉默下去,我離著變態也就不遠了。我需要有個爆發。

我咳嗽了一聲,故意把腳步聲弄得很響,槖槖槖,空蕩蕩的院子裏,這樣的腳步聲,顯得雜亂無章又過分誇張。“大哥,在家裏嗎?”我隨意找了個看似還算親昵的稱呼。希望裏頭會有個男人扯著嗓子問:“誰呀?”

這樣的話,就好辦了。

可惜沒有。

我又走了幾步,隱約聽見屋子裏傳來了電視機的動靜,是新聞聯播,還不到七點,不是中央台的,應該是省台。一個男播音員字正腔圓的說著在什麼什麼的推動之下,地方經濟得到了持續的升溫發展,居民的福利還是待遇的,得到了顯著的提高。都是空話,每年都差不多,無非就是這個人說完了換另一個來重複。大家夥也基本還是老樣子,上班下班,啃著工資過著日子。

有人在看電視。

我走到房間的防盜門前,敲了敲。叩叩叩。紗窗沒拆下來,被震落了不少的灰塵。

“誰在家啊?”我問。

雖然沒有人搭話,可是聞到了菜香。

是呀,到了飯點,女主人也該忙著張羅晚飯了。

我整理整理衣服——是那套診所裏的病號服,幹黃幹黃,綴了些燈籠一樣的花紋,不怎麼好看。但我畢竟得保持著衣冠整潔,興許,還能蹭一頓飯吃。想到這兒,我拉開防盜門,輕輕的推開了糊著塑料薄膜代替玻璃的房門。

房門吱呀慘叫,像牙疼時候的呻吟。

進門是個客廳,電腦的信號不好,大片大片的雪花。跟個收音機似的,隻能聽聲,看不到影像。左手旁支著一張桌子,上頭擺了三雙筷子,一瓶特曲老酒,中間是一個空的笸籮,裏頭鋪著一個白色的幹淨布子,想必是待會用來盛幹糧的。菜還沒上,可能一家三口都圍在廚房等著,這很可能是幸福的三口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