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出來,朝廚房走去。果然,隔著被煙熏得黑黢黢的玻璃,看到了女主人的身影,她彎著腰,身子貼近煤氣灶上的鍋。
我敲敲門。她隻顧著做菜,也不看我。
我喊了聲姐,就推開了廚房的門。但願不會驚嚇到這家人。
誰料,一推門,扇動著的風,居然把這女主人的腦袋吹掉了!
吧嗒!
腦袋掉進了鍋裏。
煤氣灶吐著藍色的火焰,鍋裏有半鍋的油,茲茲的冒著濃煙,炸丸子一樣,把那腦袋炸得金黃酥脆。火舌還把垂在鍋沿的頭發燎著了。噴香之中,夾雜著一股焦糊味道。
我連忙跑出來,還差點摔倒了。
完了,真的和賈不靈說的那樣,這外邊比診所還要恐怖。估計這整個村子都沒有活人了。西南靠近牆根的地方有一個雞窩,空的,旁邊趴著一條土狗,它見著生人也不叫,我懷疑肯定也死了。要麼一碰就碎,要麼一碰就成了粉。
到底是誰這麼變態,把全村的人都殺了,還拚成了人偶。這該有多大的仇恨啊!
是賈不郭和賈不靈兄弟倆幹的嗎?
我不敢亂猜測,隻知道此地絕不能待久了。可現在出去又能去哪呢?黑咕隆咚的,除了四處亂撞,沒有別的用處。沒準還會遇到更大的危險呢。
正在這時,房間的門響了。一個尖尖的聲音,說:“乖孫子,我們又見麵了。”
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不會是——我回頭一看,正是之前在荒郊野外遇見的那個鬼媒老婆婆,女屍也在,麵向我,身子抽動著笑。換了一身紅色的小襖,顯得臉上緊繃的死皮更惡心了。
她們怎麼也來了?
老婆婆搓著手掌,說:“想不到吧?你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嘿嘿嘿。新娘子也在,趁這個良辰美景,抓緊一起吃個團圓飯,然後準備洞房吧。”
我哪裏敢肯,撒腿就跑。跑了兩三步,大門咣當被關上了。
從黑暗裏,走出兩個人。一前一後,滿是歹意。
賈不郭和賈不靈堵在門口,賈不靈也笑著說:“這下子,想走可真沒那麼容易了!走,這麼個大喜日子,我們哥倆也想湊個熱鬧,給我們添副碗筷,一起慶祝慶祝怎麼樣?”
他們怎麼也跟來了?
賈不郭晃著手裏的大塑料袋,裏頭是些帶血的腸子肝髒一類,黏糊糊的。他冷冷的說:“下酒菜我都帶來了。”
什麼?他們互相之間認識?還是一夥的嗎?我怎麼也想不到,同流合汙狼狽為奸會是如此可憎。
我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這所有的一切,竟然是一個更大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