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棗紅高馬上躍下,劉凱暗自納悶。
作為後世穿越過來的人,劉凱對於騎術並不精通,甚至從未接觸過,但是剛剛心懷忐忑地跨上馬背時,才發現身體就好像早已有某種慣性,不用他想就會做出該做的事情來,就算路上快馬奔馳,身體也未何不妥當,以至於現在還在回味剛剛策馬奔騰的爽快感,有些意猶未盡,另外也是奇怪。
兩人下馬後,張天把兩匹馬牽走,應該是去附近安置馬匹,留下劉凱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宮門前,一時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宮門兩旁設有多隊士兵把守,人數雖不多,但手中持有各種長短兵器,各隊兵器自不相同,位置前後有別,法度嚴謹,以至於劉凱暗想,如果自己茫然衝撞過去,必然會先被射成馬蜂窩,而後會被各種明晃晃的兵器紮成篩漏,最後被大卸八塊都有可能。
劉凱越看越覺得頭皮發麻,暗道我的娘啊。
“長信侯為何在此佇立?”
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男聲,把劉凱由胡思亂想中拉回現實,轉身才發現有一華服男子正闊步而近。
這男子年約四十,比劉凱矮上半個頭,但身寬體闊,走起路來龍行虎步,自有一番威勢,身著暗紋黑色華服,頭戴絲織高冠,上插鳥語簪纓,方麵大耳,貌相威嚴,隻是一對眼睛有些細長,精光閃現,眯起來就好像要別人所有的底牌看光似的。
那人見劉凱愣愣地看著自己,倒也不生氣,近身一拍後者,笑著說道:“昨夜長信侯提前離席,白燕姑娘頗為惋惜,以至於連開口的興趣都沒了,累得我等不能一飽耳福,所以今晚罰長信侯做東,繼續昨晚幸事,希望不要讓呂不韋失望。”
“既然相國有此雅興,嫪毐做東又如何!”劉凱隨口應道,心裏震動,暗想原來這就是呂不韋,權傾強秦的一代大商賈。
呂不韋再次拍了下劉凱的肩膀,麵容歡悅,壓低聲音笑道:“那今晚不見不算,據說林清苑又來一位姑娘,生的國色天香,更是歌舞秒人,以長信侯風流倜儻,人中之龍,大有一親芳澤的機會。”
“相國太過讚譽了,嫪毐可不敢當!”劉凱謙虛幾句,心裏則是暗自嘀咕,這呂不韋絕對是睜著眼說瞎話的高手。
呂不韋哈哈大笑,沒有再糾纏此問題,而是關切地說道:“聽聞昨夜長信侯於後花園失足,傷了頭部,不知道現在可好些,侯爺的聲音似乎與以前有所不同呢?”
劉凱心中暗罵,這呂不韋其實就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狸,看似關心自己,其實根本不管自己死活,要不然絕對不會最後才詢問自己的傷勢,而且還定下晚上一起去清林苑胡混,同時劉凱生出一種危機感,就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這老狐狸的掌握,這種赤裸裸的感覺絕對不好受。
心中已經不知道罵了幾次,但劉凱臉上不能流露出半點,還得強裝笑臉,裝作感激地說道:“多謝相國關心,隻是不小心摔了下而已,沒什麼大礙,至於聲音可能是最近喉幹的緣由吧。”
“那就好,走吧,不能讓儲君久等。”
說話間,呂不韋已經往宮門走去,劉凱則跟在後麵。
守門兵將隻是簡單地一番例行檢查,就恭恭敬敬地送劉凱二人入宮,以至於劉凱暗怪自己疑神疑鬼,有些患得患失,居然忘記自己現在也是重權在握,這些守將豈該敢為難自己,何況還是儲君宣招自己進宮。
進了宮門,眼前出現寬闊廣場,足足可以容納上千人,隻是現在這裏空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但廣場邊以及城牆上站有大量守兵,手持勁弓,見有人走入,頓時虎視眈眈望過來,看得劉凱頭皮發麻。
過了廣場,即是美輪美奐的巍巍宮殿,數個大殿前後坐落,莊嚴肅穆,周圍又有無數側殿,大小不一,看似用途各異,再有廊廓、石徑、亭榭,法度井然,其間點綴假山、綠樹、鮮花,錯落有致,高低有序,豔素適宜,景色不可謂不美,但隔三差五出現的各色守兵,卻令人走在其中生出敬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