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其後的皇後,馨妃、孫貴妃,雲妃、儀嬪和呂才人烏泱泱的一群跪在床榻邊上,那哭哭啼啼的聲音如同群魔亂舞,攪得人腦袋直疼。
“哭什麼,人還好端端的在那裏,這會子倒知道哭,平日裏也不見常來陪著太後。”聲音從身後響起,大家轉身看去,隻見太妃娘娘穿著一身淡青色瓊花長裙,連妝容也精致無比,比之平日多了幾分驚豔,少了柔和之意。
太後聽到了太妃的聲音,掙紮的起身,虛弱的招了招手:“原來是玉瓊,哀家正念著你呢。”
太妃聘聘婷婷的走過去,坐在床榻邊上,對著皇上點點頭,握住了太後的手:“在宮外的行宮聽說了姐姐身子不好,我這才趕回來。”
太後渙散的瞳孔打量了太妃一眼,頗是訝異的多看了那件瓊花長裙,聲音略帶苦澀:“這件裙子妹妹不是說不再穿了嗎?今日重穿,難道還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
太妃搖頭:“當年之事妹妹早已忘懷,今日重穿,隻是為了和姐姐擯除嫌隙,望能重修舊好。”這話隻在太後耳邊柔聲說著,就連身旁的清歌也聽的不真切。
“咳咳咳。”
太後的臉漲的通紅,雙眼布滿血絲,緊緊的握著太妃的手:“能在。。能在彌留之際聽到。。。聽到你的這一席話,姐姐我就是死了也無憾了。”話音剛落,竟已經喜極而泣了。
太妃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悲痛,雙眼通紅:“其實早應該放下的,隻是礙於你我之間的身份,便是無法跨越的洪溝,你我都應該清楚的。”
“清兒。”清歌聽話的湧上前來。
“母後請說。”
瞥了眼跪著的櫻娘、惜嬪和茹妃,悄聲讓清歌附耳上來:“惜嬪是個好性子的,人也溫婉,這段時日虧得她陪著哀家,你要。。。要善待她,婉蘭家世顯赫,人清如蘭,若是有朝一日你要封貴妃,切記隻可選婉蘭,萬不可選櫻娘。”
清歌忙抬頭,一臉的震驚,聲音也粗重了不少:“母後。”隱隱帶著一絲顫音。
太後苦笑一聲繼續說道:“本來哀家頗中意她,可是看她如今行事果敢,決斷有序,讓我想起了易經逢七必變這句話,她經曆了常人所沒有經曆的,已非你可以駕馭的了了。”
見清歌一臉猶豫不決,太後重重癱倒在床上,粗粗的喘著氣,眼神更見迷離,隻是張著嘴哆哆嗦嗦的說著:“哀家看見先帝了,他來接哀家了,玉瓊,先帝還是念著我的。”聲音越來越低,逐漸消失。
清歌心裏一緊,大聲喝到:“院正。”
一身官袍的太醫院院正著急忙慌的跑過來,半蹲在地上細細把脈,隨即臉色一變,往後退開一步,重重拜倒在地上:“皇上節哀,太妃節哀,太後。。崩逝了。”
此話一說出口,跪在地上的眾位妃嬪皆都悲慟欲絕,哭聲此起彼落。
清歌柔柔的撫摸著太後幹瘦的臉頰:“母後,你累了,好好睡吧,你守了兒子幾十年,如今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隻是雙眼毫無焦距,身子繃得死緊,隻要稍一打擊,隻怕就會繃斷弦了。
皇後紅著眼睛上前,拿起帕子擦拭眼角,對著清歌略福了一身:“臣妾去準備素縞,再吩咐鍾樓敲響喪鍾。”
清歌點點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