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她的心裏還在想著那個可惡的“周德東”,就想著怎樣考驗考驗她。
一天,我以“周德東”的名義給張薔寫了封信,裝進一個大信封,寄給西安的朋友,再托他把信從西安寄到南京來。
一個月後,那個朋友轉來了張薔的一封信……我和她就這樣近在咫尺卻千裏迢迢地開始鴻雁傳書了。
我故意把信寫得一封比一封火熱,她的回信也一封比一封動情。最後,我們寫的已經完全稱得上是情書了。
不過,她守口如瓶,從不曾向我坦白。
我有些難過,好像自己的愛人在外麵有了外遇卻隱瞞著一樣。
我細密地觀察著她。
我發現,隨著我的信不停地加溫,她對我這個男朋友的態度越來越冷淡了。
終於,我在信上忐忑不安而又鄭重其事地提出要和她結婚。
我不是在遊戲,我發誓,我真的愛上她了。隻不過是我不服氣,我就不信風度翩翩青春年少的我競爭不過一個她未曾見過一麵的遙遠的文人。
我成了我的情敵。
我和自己較上勁了。
話說了回來,如果張薔真的投入地迷戀上我,而對那個不斷給她寫信的周德東不理不睬,我也同樣會有些失落——寫過那麼多美麗的文章的我難道就競爭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歌手?
這種事真夠麻煩的,不過都是我自己惹的,怪不著誰。
張薔收到我最後一封信之後,徹底向我攤牌了。
“周遊,分手吧。”她說。
“為什麼?”我問。
她的眼淚就落下來:“老實告訴你,我一直和周德東聯係著。這麼長時間,我很矛盾……”
我的心忽然很酸楚,大聲說:“你是個騙子!”她的淚流得更猛了,一邊哭一邊吼:“第一次找我就是你的錯!那時候,我已經愛上他了!自從我和你相識到現在,我連真名都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叫張薔,你死心吧!”
我一抖,一把摟住她,低低地說:“我愛你。讓張薔跟周德東,讓張薇跟我,好不好?”
她止住了哭泣,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迷茫。
兩天後,我到歌舞廳和老板打了個招呼,離開了南京。
我沿著鐵路孤單地走,風浩浩蕩蕩。
低頭看看自己一塵未染的西裝,轉頭看看自己心愛的舊吉他,心中就生出了自憐自愛。
我確實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