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瀛神州,深夜。
此時正值一輪皓月當空,整個青瀛神州到處星光點點。長垣上神獨自一人站在青瀛大殿之外,覆手而立。這半個月來青瀛神州地殼活動越發頻繁,誰說神仙就過的逍遙日子,青瀛神州被地殼影響的難民是越來越多,大家對此頗為不解,隻道是被什麼仇家盯上了,總想著糾結一群同樣患難的神仙去火拚。他抬頭望天,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不在懷疑自己的神經質,一個念頭不斷在心中盤桓:難道是時日將近了麼?他痛苦不堪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回想自己剛剛在書房聽棣康說的幾件事,覺得太陽穴邊的幾股青筋突突跳的更加厲害。
長青回來了,但卻在神魔大戰的戰場上失蹤了,跟她一起失蹤的還有那個九天仙宮的辰皇太子。長垣一想到九天仙宮的辰皇太子頭就疼的越發厲害,他發狠的揉著兩邊的太陽穴。
這時隻聽得身後的仙官來報說,棣康神君有要事剛剛已經返回九天仙宮了。長垣點點頭,譴走了仙官,望著浩瀚黑夜邊那輪巨大的明月,心中千萬個念頭閃過。長垣望著那一輪明月看的入神,忽見得月亮邊上出現了一顆亮眼的星星,正飛速朝著自己所在的地方飛來。長垣細細注視著那顆飛速而來的“星星”,心突然加快了速度。很快空中傳來尖銳的破空之聲,一個身影落在了青瀛神州的大殿之下,長垣看著那幾千級樓梯下的身影,身形一震。
青瀛大殿前築有幾千級漢白玉的台階,顯示的是青瀛神州的莊重威嚴,對於此刻的辰皇太子來說,卻猶如一段他永遠到不了的天涯海角。辰皇太子即希望快點走到,又不希望走到。這次傷的真的太重,險些就要真的撐不住了,但他清楚自己還差最後一件事沒有做完,絕對不能倒下去,再垂眼看看懷中的人,他的心就像被人拿著重錘一下一下的砸擊,這種腐骨噬心之痛,能讓他保持清醒。
長垣遠遠望著辰皇太子由遠及近的身影,猛地僵住了身子,他皺著眉,握緊了拳頭,兩隻眼睛死死盯著他懷中抱著的身影。辰皇太子每走一步,他的身影便若有似無的搖晃一下,長垣看得出辰皇太子傷的極重,九天仙宮引以為傲的辰皇太子此刻虛弱到每走一步就像在接受一次酷刑,他這慘兮兮的樣子早就應該倒地不起,而他竟緊緊抱著懷中人緩緩踏在青瀛大殿的階梯上。長垣並沒有心情為這個天之驕子擔心,他擔心的望著的卻是他懷中抱著的那個身影,長垣就這麼呆在原地,目光緊盯著辰皇太子的一舉一動。
辰皇太子的步伐極慢,漫長的猶如經曆了滄海桑田一般,望著辰皇逐漸清晰的身影,長垣也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在他的記憶之中,辰皇太子從未如此狼狽。整個人像從血池子裏鑽出來一樣,白玉一般的臉上被劃了好幾道深深的血口子,兩隻空洞的眼晴裏滿布血絲看起來有幾分駭人,一邊的嘴角之上皆是淤青。一頭本該被紫玉金冠束好的頭發此刻淩亂不堪,紫玉金冠隨著他的步伐搖搖欲墜。原本威風凜凜的一身銀色鎧甲,不知道為何碎的破破爛爛,他現在這幅樣子跟天神掛不上邊,倒像是從九幽中爬出來的惡鬼。
隨著辰皇太子一步一步走進,他看清楚了辰皇懷中的那個身影。腦中嗡的一聲巨響,整顆心就開始抽搐發緊,這種揪扯的感覺讓他的五髒六腑都皺成一團。如此熟悉的側影,如此熟悉的長發,但長垣依然在心裏不斷否認,不會是她,怎麼會是她?
長青穿著一身髒亂不堪的衣裙全無生氣的躺在辰皇太子的懷中,滿臉血痕,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像是開在她身上妖豔的花,一頭黑色的長發糾纏著從辰皇太子的臂彎中垂落,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
長垣的心揪扯的越發厲害。是誰將她傷的這樣重?他望著長青臉頰上一大片暈開的血跡,就覺得喘不過氣來。長垣盯著辰皇太子懷裏的長青,用微微僵硬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臉,沙啞著聲音小聲喊道:“小妹。”
辰皇太子懷中的身影一動不動,他不相信的握住了長青的手,觸手後是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冰涼,長垣的心猛地一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怒火、悲傷、不甘、落寞將他整整包圍,長垣很恨這種不明所以的情緒,伸手就要從辰皇太子手中接過長青,夜深露重的夜要送她回房休息。
長垣伸手想從辰皇太子手裏將長青接過來,卻發現對方並不想鬆手。長垣盯著長青緊閉的眼睛道:“勞煩太子親自送舍妹回家。”辰皇太子就像沒有聽到一般,死死抱著長青不肯鬆手,幾番暗勁之後,長垣通紅著眼晴帶了幾分殺意對上辰皇太子,而他隻看到辰皇太子一雙呆滯迷茫的眼睛似沒了魂魄一般,長垣再也忍不住,發了狠一拳就砸在辰皇太子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