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七章 安靜的生活(2 / 3)

“啊!鬱宸!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裏?”沐俊驚喜得瞪大了眼睛,上前幾步抓住鬱宸的手臂。

“我嘛,這花店是我開的。”鬱宸上下打量著沐俊,比兩年前顯得成熟了不少,頭發也不再是以前那樣用發蠟打得亂蓬蓬的。“沐俊,你現在在做什麼?還在玩樂隊嗎?”

“早就不玩了,我現在和妻子一起開了一家汽車銷售公司。”

“沐俊,你結婚了啊?恭喜恭喜!”

“是啊!我愛的人不愛我,我也隻能到別人那裏尋找愛情的滋味啦!”沐俊半真半假的開著玩笑。

鬱宸使勁捶了沐俊一下:“臭小子,你終於成家立業了!”忽然想起沐俊剛才的話,鬱宸斂容問道:“你母親去世了?”

沐俊的笑容也散去:“是,已經三個月了。”

這時小愛把包好的白玫瑰遞給了沐俊,沐俊伸手就想掏錢包,被鬱宸按住了手。“沐俊!你這樣我就生氣了!”沐俊看了看鬱宸,說道:“好,好!鬱宸,那我先走了!”

鬱宸點點頭:“再見!”

當沐俊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過身問道:“鬱宸,你現在有空嗎?”

“嗯?”鬱宸愣了一下:“你有什麼事嗎?”

“我要去前麵的萬壽墓園,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鬱宸知道沐俊是有話想問自己,思忖了片刻說道:“好啊!”轉頭和小愛交代了幾句,就和沐俊一起出去了。

沐俊把花放在車後座,然後開著車,載著鬱宸往位於半山腰上的墓園開去。一路上,沐俊和鬱宸都不由自主的沉默著,兩個人心裏都有好多話,卻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下了車,沐俊手裏拿著花在前麵走,鬱宸默默的跟在後麵,山上的天氣有些薄霧,也許是環境的緣故,就連空氣中都似乎湧動著淡淡的憂傷。來到一處墓碑前,沐俊彎下腰,把花放下,說道:“媽媽,今天是您走的第一百天,我來看您了!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找到子蕭,但我保證一定會找到他的,您放心吧!”

站在旁邊的鬱宸聽到了沐俊的話,覺得很疑惑,卻仍舊什麼也沒說。沐俊站了起來,並沒有看著鬱宸,低著頭說著:“子蕭失蹤了!已經大半年沒有消息了!”

鬱宸的心不由一窒,緊咬著嘴唇,還是沒吭聲。

“鬱宸,你也沒有子蕭的消息嗎?”

“沒有,我們兩年前就分手了,從那以後,再沒聯係過。”鬱宸努力保持著聲音的正常。

沐俊轉身,雙手抓住鬱宸的肩膀,懇切的問道:“鬱宸,你和子蕭之間是怎麼了?你們到底為什麼要分手?”

鬱宸看著沐俊,露出一絲苦笑:“沐俊!感情的事很難說清楚,你就不要再問了。”

沐俊垂下手臂,悶悶的說道:“我問過子蕭,他說是他背叛了你!真的是這樣嗎?”

“沐俊,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鬱宸搖著頭:“誰是誰非已經不重要了!”

“鬱宸,你不再愛子蕭了嗎?你的心裏真的沒有他了嗎?曾經愛得那麼深,現在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了嗎?……”沐俊的聲音逐漸高揚起來。

“夠了,沐俊!”鬱宸打斷了沐俊的話:“不管怎樣,我還當你是朋友,可是如果你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不清,對不起,我們就隻好做陌生人了!”說完,鬱宸轉身就要走。

沐俊一把抓住鬱宸的手,哭了起來:“鬱宸!我一直很害怕,我怕子蕭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鬱宸的身子一僵,沒有回頭,說道:“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自從兩年前他父親死了之後,他就開始瘋狂的參加那些危險性極高的運動。什麼泥地飛車,高空跳傘,還去過百慕大和大沙漠參加極限挑戰,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可以前無論怎樣,他至少一個月會給我發個郵件。這次他說要去攀登K2峰,已經七個多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七個月以來,有報道的K2峰遇難的人數已經達到8個了,我真的好害怕!”

鬱宸聲音有些發抖:“子蕭的父親過世了?”

“嗯,已經快兩年了。”沐俊看了鬱宸一眼:“怎麼?你不知道嗎?”

鬱宸點點頭:“那時候我和子蕭應該已經分手了!”

“鬱宸,我想你們之間是有誤會吧?無論我怎麼看,都覺得子蕭那麼玩命的做法是因為失去了你。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危險,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就是找死一樣。”

鬱宸拿出煙來,自顧的點上吸了起來,臉色有些陰沉:“他也許是想獨處一段時間,你不用太擔心,當他想和你聯係的時候就會出現了。”

“我結婚時給他留了言,他沒來。我媽媽去世,他還沒出現。雖然他這個人很自我,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但他不會連個招呼都不打的。我媽媽臨終的時候,還一直念叨著他,要我一定要找到他。可是,時間越來越久,我也就越來越害怕。”

鬱宸拍拍沐俊的肩膀:“沐俊,我和他一直都沒有聯係過,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很抱歉,我幫不上什麼忙!我先走了!”

“等等!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我媽媽也埋在這裏,我去陪她說說話。”

快一點鍾了,鬱宸才回到店裏。小愛看見鬱宸回來了,連忙問道:“鬱大哥,吃飯了嗎?”

“哦,吃了!”其實鬱宸根本沒胃口吃東西,怕小愛又要嘮叨,就隨口說著。

“哎!真是過分,自己在外麵和朋友吃好吃的,也不說給我帶回來點!我成天吃盒飯,都膩了!”小愛還想說話,忽然發現鬱宸臉色很難看,擔心的問道:“鬱大哥,你病了嗎?怎麼臉色這麼黃?”

鬱宸點點頭:“頭有點暈!”

小愛伸手摸了摸鬱宸的額頭,又默默自己的額頭,叫道:“鬱大哥,你在發燒啊!剛才去山上被風吹到了吧!你快回家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可以了!”

鬱宸看了看時間,今天晚上六點鍾還有一節課,先回去睡一會也來得及。鬱宸把課本收拾了一下,就騎著車,回到家裏。

這是一間普通的一居室,隻有簡單的幾件家具,鬱宸直接走進臥室倒在床上。他剛剛在母親的墓前坐了整整兩個小時,他告訴媽媽,那個她愛了一生的男人——他的親生父親已經死了。也是在兩年前,差不多和媽媽同時離開了。鬱宸很傷心,他還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而他的父親也許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他還有另外一個兒子。鬱宸從未打算去與父親相認,因為駱子蕭的緣故,也從來不打聽父親的事情,可是隻要心裏知道父親還好好的活著,鬱宸就覺得安心和溫暖。可是現在,老天連這麼一點慰藉都奪走了!眼淚自眼角滑落:我做錯了太多事,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嗎?

想到駱子蕭,鬱宸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在整理母親遺物的時候,鬱宸打開了那個小盒子,裏麵是母親的日記,記載了和鬱宸親生父親相遇、相識、相愛又被迫分手的整個過程,以及後來懷孕,嫁人,生子,直到病重時才沒有繼續寫下去。翻看著母親整整二十年的心路曆程,鬱宸體會著母親分手之初對父親深深的怨恨,發現自己懷孕時絕望的心情、嫁人時的無可奈何。直到鬱宸出生以後,從母親的字裏行間,鬱宸能體會到母親對父親感情細微的變化,怨恨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感謝,感謝他帶給她一個可愛的兒子。隨著年紀的增長,母親對那段感情抱著越來越多的懷念和感激之情,母親對那個男人的感情也由愛情變成了親情,因為鬱宸而維係著彼此的親情。雖然母親再沒有和父親聯係過,但是,母親那份寬容深深感染著鬱宸。鬱宸想,再過幾年,他就對駱子蕭應該也隻剩下感謝和懷念吧。畢竟,他是自己的弟弟啊,即使不是愛人,也還是至親的人啊。

聽到沐俊說駱子蕭已經失蹤了那麼久,而且最後的消息是要去攀登K2峰,鬱宸的心緊緊揪在了一起。子蕭,為什麼?兩年的時間消息全無,而再次聽到你的消息竟然是如此駭人聽聞?你不是放手了嗎?那為什麼還要折磨自己?而你又憑什麼三番五次來折磨我?鬱宸閉上眼睛,心底那痛楚終究還是衝破了壓製,從四麵八方呼嘯而來……

鬱宸迷迷糊糊之際感覺到有人在身邊走動,還用濕毛巾給自己擦汗,雖然一直沒有清醒過來,但心裏卻清楚的知道來人是小愛,也就很放心的繼續睡著。不知過了多久,鬱宸慢慢睜開了眼睛,頭已經不那麼痛了,隻見小愛正端著碗進來。看見鬱宸醒了,小愛笑著說道:“鬱大哥,餓不餓!起來吃點粥吧!”

鬱宸點點頭,坐了起來,接過粥碗,正吃著,忽然想起六點鍾還有課,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多了。鬱宸急忙放下碗,說道:“小愛,我要去上課了!”

“身體好了嗎?要不就別去了,反正也不差這一節課。”小愛看著鬱宸仍然發白的臉色,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