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八章 失憶(1 / 3)

這天是鬱宸媽媽的忌日,鬱宸早早就準備好了祭品和鮮花,因為大學已經開學,所以花店比以前忙碌了許多,直到下午快4點了,鬱宸才從花店出來,打了一輛出租車,往墓園駛去。下了車,鬱宸提著東西來到母親的墓前,忽然發現母親的墓碑前放著一束白色的百合,鬱宸愣了一下,這個時間,來墓園的人很少,鬱宸放眼望去,隻有遠處三三兩兩的幾個人。鬱宸想了想,也許是沐俊來看媽媽然後順便送過來一束花吧。鬱宸把袋子裏準備的糕點和水果都拿小碟子盛著擺在墓碑前,然後就坐下,陪著媽媽講話。

“媽媽,今年的天氣比去年好很多呢。沒有那麼多雨水,而且也不那麼悶熱,反正感覺很舒服!”

“媽媽,學校開學了,現在花店的生意很好,雖然有點忙,不過還好有小愛在,要不然我自己可要手忙腳亂的了。”

“媽媽,我最近很能吃呢,前天去稱體重,又長了二公斤,嗬嗬,我現在雙下巴都出來了。”

“媽媽,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是,在那邊要好好的生活,每天都要快快樂樂的。”

……

鬱宸靜靜的說著,忽然傳來刺耳刹車聲然後就是嘭的一聲巨響,鬱宸嚇了一跳,急忙站起身,往下一看。隻見一輛黑色的淩誌車從山道上直接撞上了墓園的花崗岩柱子,引擎蓋開始往外冒煙。墓園的一位工作人員大喊著“來人啦!快救人啊!”鬱宸急忙往下跑,當他跑到車跟前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趕到了,有人撥打了110,有人撥打120,還有人拍打著車門,可是車門一直緊鎖,裏麵的人也不出來,這讓大家非常焦急。

鬱宸看到旁邊有一塊石頭,就拿了起來,用力往車門玻璃上砸去,砸了幾下,玻璃碎了。鬱宸往裏一望,隻見一個男子滿臉是血,一動不動的伏在方向盤上,渾身都是酒味,鬱宸把手伸進去,打開車門。鬱宸和眾人一起把男子抬出車外,放在地上,就開始拿著滅火器往引擎蓋上噴射,以防止車輛著火發生爆炸。

此時受傷男子已經昏了過去,墓園的工作人員拿來毛巾壓住男子頭上不斷流血的傷口,大家開始翻找這男子的口袋,想找到身份證件或是手機,好通知家裏的人,可什麼都沒找到。有人喊道:“手機可能在車上,到車裏找找。”鬱宸聽見就鑽進車裏,終於在車座底下找到了一部手機,按下屏幕鍵,鬱宸愣住了,隻見手機的背景圖片竟然是自己的照片。

鬱宸的心突地一抖,漫天的恐懼瞬間襲來,鬱宸瘋了一樣奔到受傷男子的身邊,掀開蓋在臉上的毛巾。那如雕刻般的五官,即使染上了鮮血仍是那麼的俊美,鬱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沙啞顫抖的聲音:“子蕭!子蕭!你醒醒!醒醒!”

旁邊的人看到鬱宸這幅模樣,明白過來:“哎呀,是你認識的人吧?別擔心,救護車很快就到了!”

鬱宸將毫無知覺的駱子蕭緊緊摟在懷裏,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他現在大腦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為什麼駱子蕭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麼會酗酒開車?他隻是不停低聲重複著:“子蕭,你一定不能出事!子蕭,求求你!千萬不可以出事!子蕭!”鬱宸突然就想起兩年前的那次火災,當時那種擔心、恐懼、絕望的心情就和現在一模一樣。鬱宸緊緊抱著駱子蕭,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感受著懷抱中的身體,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那麼害怕。

直到120急救人員趕到的時候,鬱宸還下意識的不肯放手,最後還是救護人員體貼的說了一句:“你放心,他不會死的。”鬱宸這才淚眼婆娑的鬆開手,看著救護人員將駱子蕭抬上救護車,自己也跟了上去。在路上,救護人員給駱子蕭治了血,然後又輸了鹽水。

“醫生,他現在怎麼樣?”鬱宸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他頭部受傷,失血過多,血壓有點低,不過暫時沒什麼生命危險。具體情況還要到醫院才能詳細檢查。”

鬱宸點點頭,沒有生命危險就好!看著駱子蕭緊閉的眼睛和蒼白的麵孔,鬱宸的心一陣銳痛。

到了醫院,駱子蕭被推進了搶救室,鬱宸看著門上寫著紅色的“搶救”二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這時一個年輕醫生走過來:“請問,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

醫生拿起筆做著記錄,“病人叫什麼名字?”

“駱子蕭。”

“年齡?”

“二十六歲。”

“什麼原因受傷住院?”

“車禍。”……

“好了!你在這裏簽個字,然後去把費用交了。”醫生看著鬱宸簽完字,忽然問道:“你是病人的什麼人?”

“我是他哥哥!”鬱宸頓了一下,輕聲說道。

當駱子蕭終於被推入普通病房,鬱宸才算稍稍放下心,可是醫生的話卻仍然讓鬱宸心有餘悸。“病人頭部受了外傷,現在確診為中度腦震蕩,所幸顱骨沒有骨折。但頭部外傷需要精心照顧,並且由於病人現在處於昏迷狀態,是否留有後遺症還要等清醒以後再進行檢查才能確認。”

鬱宸看著昏睡中的駱子蕭,過往的一幕一幕在眼前不斷的重現。鬱宸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想起那個籃球館的夜晚和那個煙火繽紛的平安夜,然後兩個人經曆了分分合合,起起伏伏的這許多年。鬱宸忽然覺得自己總是被命運無情的戲弄著,愛上同樣都是男人的駱子蕭,不要緊;即使兩個人是兄弟,也不要緊;可就算我想背叛世間所有的道德和倫理,甘願一個人承擔所有罪責的時候,子蕭卻離開了;當我終於鼓起勇氣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生活的時候,子蕭竟然回來了,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更讓鬱宸無力的是,當他再一次看到駱子蕭時,心底那混合著痛苦的喜悅就那麼囂張的提醒著自己並沒有忘記那個人,即使他曾經傷害過自己,可他還是那麼深刻而且強烈愛著那個人!鬱宸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不知道如何去麵對醒過來的駱子蕭?鬱宸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在駱子蕭清醒過來之前離開這裏。

鬱宸剛要起身,忽然手機響了起來,是小愛的電話。小愛因為一直不見鬱宸回來所以有些擔心,鬱宸告訴小愛自己馬上就回去。掛了電話,鬱宸抬起頭,正對上駱子蕭望過來的眼睛。鬱宸嚇了一跳,呆了半晌,然後遲疑著問了一句:“子蕭,你醒啦?”

駱子蕭愣愣的看著鬱宸,然後又轉動著眼球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問道:“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