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夏……”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顏夏冷冰冰地說,“還是你們沒有玩夠,又為我設計了新的劇本?”
靳狂沉默。是他做得太過分了,被奚落也是罪有應得。
“哼。王叔,送客。”顏夏旋身,走向樓梯。
“等等!”靳狂伸出手,卻在碰到她肩頭時,及時收住。
顏夏戒備地盯著他的手。
靳狂訕訕地收回手,從口袋摸了一樣東西,遞給她看。
看他一臉謹慎嚴肅,顏夏還以為他要拿出什麼貴重物件,哪知道,又是一個棒棒糖。
“嗯……這是橙子口味的……”靳狂偏著頭,表情極不自然。
顏夏暗暗驚訝,他竟然記得她隨口說的話。一個大男人舉著棒棒糖,扭捏得像個青澀小男生……顏夏這會兒就是有一肚子氣,也煙消雲散了。
畢竟,傷害並未造成,他頂多算謀害未遂。
顏夏抿了抿嘴,冷淡地說:“我突然想吃巧克力口味的。”
靳狂眼中掠過一抹慌張失措的光芒。他訥訥地放下手,進入極度消沉的狀態。
顏夏稀奇地眨眨眼。這個自大狂妄的男人,居然也會手足無措?!雖然隻有一瞬間,但他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哦!“你不是隻裝了一個棒棒糖吧?”
“嗯。”
“為什麼不多裝一個?”
“我不吃糖……”
“你不吃,幹嗎把糖放在身上?”
靳狂不說話。
顏夏卻留意到他微微變深的臉色。
靳狂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粗聲粗氣地說:“你到底要不要?”
“我不要,你想怎樣?”
一句話把靳狂噎了個半死。能怎麼樣?她不要,他滾蛋就是了!靳狂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目光頻頻閃爍,卻是悔不當初的自責。
顏夏一抿嘴,忍不住笑出聲。
靳狂眉峰一挑,惡狠狠地瞅著她。
顏夏努了努嘴,示意他把糖交出來。
靳狂乖乖地把糖給她,心裏的大石總算落下了。她肯收糖,就代表不生氣了嘛。
顏夏兩根手指碾著棒棒糖,笑吟吟地說:“不過,你得回答我,為什麼身上總裝著這個。”
靳狂眉頭緊皺,猶豫再三,狠心下決定,“我說了,你明天就上班?”
“沒問題。”
江家宅邸的頂層建了一處露天花園。花園的另一端連著顏夏的臥室,這裏是江暮專門為外孫女修建的。
顏夏喜靜,不與外界接觸,小時候經常一個人在這個小花園玩。秋千、滑梯,還有些兒時的玩具都堆在這裏,像童話裏描述的樂園一樣。
靳狂認得幾株植物,那是雨林中罕見的花草,屬於重點保護的文物,這些花還是江暮托他從國外走私運回來的……想不到,竟然是為了搭建這個花園。
看來,江老頭真的很珍視她。
顏夏倒了杯奶茶遞給他,然後坐在秋千上,輕輕蕩著。
靳狂嚐了一口,對甜味飲品不敢恭維。他把杯子放下,靠在滑梯邊,習慣地尋找香煙。
“這裏禁煙。”
“哈?”
“我不想變成熏肉。”
靳狂失笑,“你是第一個阻止我抽煙的女人。她們說我吸煙的樣子迷人,恨不能天天趴在我胸前看我吞雲吐霧。”
顏夏淺淺笑著,“她們八成對你懷恨在心,鼓勵你慢性自殺。”
“這麼說,隻有你真心對我好?”靳狂爽朗地大笑。
顏夏皺起秀眉,“自戀狂。”
靳狂低著頭,笑意盎然,漆黑的夜眸微微閃動迷離的光澤。
有一瞬間,顏夏有些癡迷。他的外表的確優秀,如果去拍電影一定是能吸引大批瘋狂粉絲。像他這樣的男人,做正經生意,白手起家並非難事……到底是怎樣的際遇,讓他選擇走一條危險的道路?
顏夏有一點點好奇。
靳狂瞥了她一眼,清亮的眸子流轉出異樣的魅惑。
顏夏心虛地別開眼。
“你一定要聽故事?”
“嗯。”
“為什麼?”靳狂的口氣透著一絲絲煩躁。
顏夏看著他,輕輕眨了眨眼。他在害羞嗎?“一個盛氣淩人的大男人隨身攜帶可愛的糖果……換成誰都會好奇的。”
靳狂低咒一聲,咬咬牙,恨恨地說:“我說了,你不許笑。”
顏夏抿嘴笑,點點頭。
靳狂撓撓耳後的頭發,欲言又止。幾次話起了頭,都說不下去,“其實……”他幹脆蹲下,重重歎了一口氣,陰陽怪氣地說:“原先,我有一個頂頭上司。”
“你也有上司?”顏夏打斷他。
靳狂怨怒地橫了她一眼。
顏夏乖乖閉嘴。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講故事,任意打斷他的話是很不明智的行為。
靳狂往衣袋摸了摸,忽然想起什麼,頹然地放棄,“他應該算我的養父,在廢墟堆撿到我,給我吃的、喝的,教我玩槍,教我戰略。他很照顧我,也常給我講做人的道理。他說,做大事的男人,一是要對手下兄弟好。兄弟是換命的交情,有兄弟為你拚命才能穩坐上位,這一點絕不能忘。”
“這第二就是要對自己的女人好。像我們這些居無定所的雜牌軍,過一天賺一天,誰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女人肯跟你,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你身上,過擔驚受怕的日子,要是不對她好,就是混蛋、敗類。嗬,他就是十足的混蛋。”靳狂自嘲地輕笑,“當時他有個女人,還未成年就跟了他,十幾年,大好的青春全耗在這個男人身上,他卻不肯跟她結婚。後來,她懷孕,這一次,她不想再打掉這個孩子。那個時候,我們正在執行任務,天天刀光劍影,兄弟死的死,殘的殘,他哪有心思理會一個小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