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使如此難受,她仍然握緊了靳狂的手。她想要抗拒,想要擺脫那個噩夢,靳狂,這個男人的強悍,一定能夠救她!
靳狂不自覺反握住她的手。顏夏的額頭浮起薄薄香汗,仿佛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讓人於心不忍……“別勉強自己。”
“我沒關係……”顏夏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下一秒,向旁邊倒下去。
兩手,分開。
“顏夏!”靳狂不敢靠她太近,擔憂地望著她。
顏夏擺擺手,“我沒事……”
靳狂跑去倒水。回來的時候,顏夏明顯鎮定許多。
顏夏俏皮地眨眨眼睛,“好像,沒有那麼可怕。”
“這會兒還難受嗎?”靳狂把杯子遞給她。
“嗯……如果你跳肚皮舞給我看,我想應該可以很快恢複。”
靳狂失笑,“還有心情開玩笑。”
“當然啊。試驗結果差強人意,不過,我想,我能夠克服它。”
“真的?”她剛才的樣子很糟糕。
“我休息一下,我們繼續。”
靳狂皺眉,“不好吧,欲速則不達,我們還是慢慢來。”
“可是,我喜歡你握著我的手的感覺。”顏夏幽然一笑,將鼻梁上的眼鏡摘去,展現出那雙清柔如水的瞳眸。
靳狂胸口微窒。她躺在沙發裏,虛弱的病容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嫵媚風情。太不小心了……靳狂無奈地輕笑。他居然被一個青澀的小女人誘惑了。
“程昀告訴我,女人很容易迷戀你。”顏夏嬌柔地揚起紅唇,“我現在相信了。”他的用心,他的認真……不迷上他,真的很難。
靳狂邪肆一笑,“這句話,我可以理解為……你已經愛上我了?”
“想得美,差得遠呢。”
“切!”靳狂坐在茶幾上,摸起打火機,要點煙。
“你不是吧……在這麼美的環境裏吸煙,破壞美感。”
“你不懂。”靳狂吸了一口,揚揚手裏的煙,“要不要試試?”
“不要!好臭!”
靳狂故意傾身靠近她,“我身上的味道不好聞嗎?”
“啊——你閃遠點啦。”
“怪事。”靳狂抬起胳膊,自己聞了聞,“女人都喜歡我身上的味道,說有男子氣概。你為什麼不喜歡呢?”
顏夏臉頰微紅。想起上次穿他外套時聞到的味道……確實有點懷念,“你把外套脫下來。”
“幹嗎?”
“讓你脫就脫!”
“麻煩。”靳狂把煙叼在嘴裏,兩下把外套脫下。
顏夏要過來,蓋在自己身上,“嗯,真暖和。”
“你冷嗎?我去拿床被子。”靳狂起身,上樓去了。
顏夏把外套向上拉了拉,偷偷聞了聞,臉紅得更厲害了。
靳狂取了一床薄被下樓來。
顏夏坐起來。
“不躺了?”聲音在屋內回蕩。
顏夏瞄了瞄空蕩蕩的四周,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住?”
“嗯。”靳狂把被子放在她身邊,瞧瞧她的臉色,已然恢複健康的紅潤。
“有點嚇人……你在那頭說話居然有回音!”說話的工夫,顏夏又向周圍望了望。
“害怕?”
“有點。”
“晚上不敢自己睡?”
顏夏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那怎麼辦?”靳狂露出一抹邪氣的笑,“要不,我們一起睡?”
“好啊!”顏夏答得又急又快。
這下子,換靳狂愣住。
顏夏沒看到他吃驚的樣子,打量了一下客廳的那塊地毯,輕快地說:“晚上,我們就在這裏睡吧,不要去房間了。”
靳狂咳了兩聲,“顏夏,我可不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那是哄女人的屁話,你要是……跟我睡……我不敢保證不對你動手動腳。”
“你說什麼呢!”
抱枕飛出,擊中色狼的胸口。
顏夏的臉頰緋紅,沒好氣地說:“我又沒說跟你睡一張床!這房子這麼大,你睡一頭,我睡一頭,八竿子打不著!”
“嘿,早說嘛。”靳狂訕訕地撇撇唇,“白高興一場。”
“你腦子裏淨想些下流的主意!”
“守著自己喜歡的女人,不下流的不是男人。”靳狂麵無愧色,一副理所當然的跩樣。
顏夏胸口一熱,被他直白的語言羞得無地自容。他含蓄一點會死啊?還讓不讓人活啊!
“你臉紅了。”靳狂彎下腰,目光炯然,直勾勾地瞅著她,“是不是心跳加快了?”
“你去死啦!”顏夏把那件外套蓋在他臉上,躲到一邊去。
靳狂森森邪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我們這樣算不算打情罵俏?”
“打你個頭!我餓了,快打電話點餐!”顏夏胡亂找了個借口,想暫時逃脫悶熱的氣氛。
“哦。”靳狂馬上收起玩心,“想吃什麼?”
“你拿主意。”顏夏蹲在一小簇花圃前麵,細細觀賞。
裏麵有好幾株植物,她叫不上名字來。那男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哪搜刮了這麼多的奇花異草?這就是他寵她的方式嗎?如果他嘴巴不是那麼毒……
靳狂打完電話走過來,“我們找點事做吧,不然怪無聊的。”
“好啊。”
“你想玩什麼?”
“不知道。”
靳狂想了一下,“打撲克?”
“不會。”
“那,電子遊戲?”
“我很久沒玩了,恐怕……”
“沒關係,我教你。”靳狂屬於行動派的,決定後,馬上去電視那邊擺弄。
他是孩子嗎?電子遊戲……她上小學以後就不玩了。顏夏慢慢踱過去,“你多大了?”
“三十歲左右吧。”靳狂轉頭瞧她,“打聽我的生日嗎?”
“不是,覺得你很幼稚而已。”
“嗬嗬,你玩上手就不會這麼說了。”靳狂插好線,打開電視。
“你生日哪一天?”
“不知道。”
“……”
靳狂見她不高興,解釋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丟在垃圾箱旁邊,至於我的生日,年齡,都是不解之謎。嗬嗬……”
“你還笑得出來?”顏夏心裏微微刺痛。這世上,不幸的人原來……不止她一個。
“這種事無所謂。”靳狂拿了兩個抱枕當墊子,示意她坐下,“自怨自憐是懦夫的作為,像我這樣多好,你嫌我年紀大,我就把年齡改小幾歲,你嫌我年紀小,我就改大幾歲,至於生日……”他忽然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可以定在你喜歡的特殊日子。”
顏夏心裏感動,麵上卻表現得很不屑,“你用這一招泡過不少女人吧?”
“哈哈,被你拆穿了。”
顏夏想到真的有這種可能,心裏悶悶不樂。
“你是第一個。”低沉的聲音傳達著惑心的溫柔。
顏夏不敢與他相視,邪魅的黑眸倒映著自己的影子,這張漫天大網深鎖住她,連呼吸都不由自主。
忽然,溫柔的光影消散,幽深的眸子再度聚起邪惡,“要是你不稀罕,我再用這招泡下一個女人。”
“你敢!”這個破壞氣氛的死男人!就不能讓她多感動一會兒嗎?
靳狂低低地輕笑,把一個遊戲手柄遞給她,“知道怎麼用嗎?”
“大概。”
“這是方向鍵,A是射擊,B是跳躍,不同遊戲有不同用處,一會兒再給你講。”靳狂調出一個射擊遊戲,緊張感十足的遊戲音樂從音響傳出。
“看到屏幕上的準星嗎?按方向鍵操控它瞄到目標,然後按A射擊。”
“沒有和諧一點的遊戲嗎?”
“我喜歡玩這個,比較刺激。”
鬧半天,他不是陪她玩的!顏夏先前對他的好感頓時煙消雲散。
“開始嘍,別緊張,有我在,不會讓你完蛋的。”靳狂緊盯著屏幕,全神貫注於遊戲。
顏夏憋著一股氣,發泄在遊戲上。幾次殺敵都是一槍斃命。
“嘿,你挺厲害嘛。”
“哼。”顏夏不甘示弱地哼了聲。
“我們比賽怎麼樣,看誰殺的人多。”
“比就比。”
顏夏來了勁頭,認真的程度不亞於靳狂,漸漸也入了迷。一邊打,一邊叫喊,有時高興了,把手柄丟下,高興得拍手再抓起來繼續。
靳狂偷偷瞄到她歡欣的笑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幾輪下來,最終408:370,靳狂勝。
顏夏不服氣,“再來,我不信贏不了你!”
這時,門鈴忽然響了。
“我去開門。”
靳狂去了一小會兒,拎著一袋食物回來,“先吃飯吧。”
“這麼快?從這兒回城裏至少一個小時吧。”
“山下有據點。”
“據點?”
靳狂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不會以為這荒山野嶺的,就咱們兩個人吧。”
呃,她是這麼以為的。
“從山腳到別墅,一共有七道防線,連隻螞蟻都鑽不進來。”
顏夏想起第一次進公司時的情景,不安地問:“有必要這麼小心嗎?”
“你知道多少人想要我的命?”靳狂不無嘲弄地笑笑。
顏夏默然。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靳狂安慰道,“我一向獨來獨往,最多就是程昀他們跟著。這不是你在這裏嘛,我得確保萬無一失才行。”
“為了我?”
靳狂輕輕點了下頭。
“你是說……你的對手,有可能……對我下手?”顏夏有些後知後覺。她平時不是這麼遲鈍的,隻是,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卷入了危險。
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
靳狂的神情有一絲猶豫,“顏夏,你不需要擔心,我會保護你。”
“這個我知道……”她是不怎麼害怕啦,因為沒有真實感嘛,“可是,我對他們有什麼用呢?”
“用你威脅我。”
“那你會接受威脅嗎?”她對他有這麼重要嗎?
靳狂沉吟片刻,慢吞吞地說:“視情況而定。”
“哪種情況下,你不接受?”
“傷我兄弟的條件絕不答應!”靳狂握緊了拳頭,緊繃的肩膀隱隱透出陰狠氣息。
顏夏眨眨天真的眼睛,笑吟吟地說:“就是說,他們用我的命,換你的,你會答應嘍?”
靳狂微微一怔,“當然……”
顏夏不給麵子地抓起抱枕扔過去,“大笨蛋!”
“喂,幹嗎又扔我?”他的回答多麼有情有義啊。
顏夏站起來,單手叉腰,指著靳狂訓道:“你給我記住,如果我被人抓走,千萬不可以不顧危險來救我!”
“我不救你,你怎麼辦?”
“哼,我當然有自救的法子。”顏夏不可一世地揚起下巴,“我隻要告訴他們,我掌握著傭兵團的所有弱點,能幫他們弄垮你的事業,讓你一無所有,他們一定會把我當菩薩供起來。”
靳狂先是一愣,接著逸出一串笑聲,“女人,看來我得盡快把你軟禁起來,不然我遲早毀在你手裏。”
顏夏繼續對他曉以大義:“他們的目的就是打擊你,殺了你,如果你傻乎乎地自己跑來送死,那我就失去利用價值,那才真是死定了!所以,保住你自己的小命才是救我的唯一方法,你千萬要記住!”
靳狂拿她沒轍,靠坐在餐桌上,打心底湧起一股無奈,“我以為,女人都向往男人拚死拯救。”
“英雄救美也要講究策略。”顏夏走過去,把袋子裏的餐盒一個一個取出來,“電影裏常演,男主角孤身犯險,像超人一樣把一群壞人打敗,那根本不現實。如果是你,好不容易把對手引出來,不埋伏幾百個用槍高手把他打成馬蜂窩才怪,哪會露出破綻給他翻盤的機會?所以說,電影都是哄小女生的,男人要是依相畫葫蘆,那才是大笨蛋。”
“我更喜歡智慧型的男主角,坐在後方運籌帷幄,談笑之間將對手的勢力瓦解,沏上一壺好茶,靜靜等待女主角歸來。”顏夏俏皮地衝他笑笑,“在見到我的時候,遞上一根棒棒糖,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靳狂斂去眼中鋒芒,低聲笑,“你在勸我袖手旁觀?”
“不是,我隻是教你,遇事要冷靜。”顏夏淺笑從容。
“顏夏,這不是說笑,它真的有可能發生……”靳狂定定地望著她,“你確定希望我這麼做嗎?”
“你會讓我遇到危險嗎?”
“不會,但是……”
“啊,飯菜都涼了,快吃飯吧。”
“顏夏……”
“你喜歡吃辣的不?這份都給你。”
靳狂歎息。她不想再談,他隻好結束話題。可是,這件事,真的不是他杞人憂天……
顏夏抿著嘴,笑眯眯地看著他,“多愁善感真的很不適合你。”
“哈?”
“快吃飯!一會兒我們重新打過!”
飯後,兩個人圍坐在電視前,對戰到天黑。
“家裏有泡麵嗎?”顏夏摸摸肚皮,餓了。
“嗯。”
“我們煮麵吃吧。”
“吃泡麵多沒營養,我打電話讓他們送點好吃的。”
“那太麻煩了。”顏夏爬起來,跑去廚房,“我煮泡麵很好吃,你也嚐嚐我的手藝。泡麵放哪裏了?”
靳狂起來,去食品櫃拿“晚餐”。他抱著一堆泡麵走進廚房,笑著說:“其實,煮泡麵我也很拿手。”
顏夏從裏麵挑出幾包,“這頓我煮,下次給你機會大顯身手。”
“嗬嗬,好,需要幫忙嗎?”
“唔,現在不用,吃完你負責洗碗吧。”
顏夏一共煮了六碗,每一碗的口味都不同。其中兩碗是她的,四碗是靳狂的。靳狂幫她端出來,又見她去冰箱拿了一條麵包過來。
“吃泡麵前要先墊墊肚子,不然對胃不好。”顏夏掰一塊給他。
靳狂皺皺眉。
顏夏撕了一塊塞進嘴裏,“不是很甜,你嚐嚐。”
靳狂看著手裏的麵包,一臉苦大仇深的幽怨。
“一個大男人吃點甜食扭扭捏捏的。”顏夏又撕了一塊,往他嘴裏塞,“快張嘴。”
靳狂從善如流,老老實實把麵包吃下去。
“這樣就對了。”顏夏眉開眼笑,又給他一塊。嗯,看樣子,她喂他吃毒藥也是香的。顏夏心裏甜滋滋的,喂麵包的動作越來越熟練。
靳狂豈會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他故意在吞食麵包的時候,含了她手指一下。
一股電流從指尖擊中心髒。顏夏霎時小臉通紅,“你……你……”
“我不是故意的。”靳狂可無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