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存心賣弄,露出被單下的軀體,在靳狂身上磨蹭。靳狂配合她的動作,將她托到身上,臉上盡是邪惡的冷笑。
顏夏扭頭就跑。
她無法在那個房間多待一秒!靳狂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他怎麼能若無其事地跟別的女人在她麵做這種事?
噩夢重現了嗎?
她這一輩子都逃不開它嗎?
顏夏漫無目的地在山林狂奔。她隻能拚命地奔跑,隻有這樣才能暫時忘記讓她心碎的一幕!
顏夏跑不動了,她扶著一棵樹,滑坐在地上。
該醒了,顏夏,你該清醒了!沒有人會來救你!
手機響了。
顏夏怔怔望著那個號碼,卻不敢接。
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
她仿佛能夠看到打電話的人氣急敗壞的樣子……顏夏接起電話,立刻聽到一串吼聲。
“剛才為什麼不接電話?這麼晚了你跑哪到去?我跟女人上床你受刺激了?我不是聖人,你不讓我碰,難道還不許我碰別人?這樣你就受不了了?”
顏夏靠在樹上,忍住滿腔酸楚。她很想哭,但是怎麼也哭不出來。她覺得笑比較容易,如果靳狂在這裏,她一定會笑給他看的。
“你怎麼不說話?”靳狂頓了一下,“你在哪?顏夏,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靳狂……”顏夏望著被密林圈起的小小天空,悠悠地說,“我五歲的時候……被強奸了……”
說完,顏夏垂下手,手機墜地,再也沒有聲音。
靳狂打了無數遍電話,卻再也聯絡不到顏夏。他派人搜山,也沒有一點消息。最後,幹脆驅車去江暮家。
顏夏說什麼?五歲……五歲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靳狂的腦子亂成一團。他隻感覺心髒麻痹,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一樣疼痛。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對她做的那些事……
靳狂一路狂飆,車子丟在江暮家門口,不敲門,翻牆進去。
江暮還沒睡,坐在院子裏跟管家下棋。
管家看到靳狂來勢不善,起身退下。
“喲,刮的什麼風啊,把靳首領吹來了。”江暮笑眯眯地說。
“顏夏回來了嗎?”靳狂沒心情跟他繞彎。
“沒有。”江暮仍是笑著,笑容裏卻揉入幾分寒意,“怎麼,把我寶貝孫女弄丟了?”
“她對異性的恐懼症是怎麼得的?”
江暮微微一怔,笑而不答。
“老狐狸,我警告你,我耐性有限……”
“顏夏告訴你了嗎?”江暮慢悠悠地打斷他的威脅。
這一次,換靳狂發愣,深沉的眼底盈滿露骨的痛楚。
“坐吧。”江暮撥弄著那盤未完的棋局。
靳狂急著找顏夏,哪有心情跟他聊天。
江暮看出他的心思,拿出長者的姿態命令道:“坐下。你不把來龍去脈弄清楚,就是找到她也沒用。”
靳狂坐下,“我不想聽你說教。”
江暮扯了扯唇,卻沒笑出來,“我好像跟你說過,顏夏是我從地獄拉回來的……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那件事遠遠超出她能承受的範圍。”
江暮似乎陷入沉思,“我隻有一個女兒,從小嬌生慣養,純白無瑕。年輕的時候,我隻顧著事業,對她不夠關心,父女間表麵上和和氣氣,其實早就有了隔閡。後來,她愛上一個窮小子,我大發雷霆,將她軟禁起來。沒想到,我老婆偷偷放跑了她,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私奔了。
“那年,她還不滿二十歲。那樣的年紀,不知人間疾苦,加上她過慣了大小姐的生活,很快把錢揮霍一空。那個小子接近我女兒都是為了錢,他以為結了婚,有了孩子,我女兒就會回娘家,他也能過上舒服日子。他卻不知道,女兒恨我,就是死也不肯回來求我。
“顏夏的倔強性子就遺傳自我。”江暮眼中透出一種無奈,“其實,父母跟兒女哪有隔夜仇?我一直盼著她回來,隻要她肯回來……”
江暮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錢花空了,那個男人也不肯工作,讓我女兒出去賺錢。她什麼都不懂,出去也隻能做苦力。兩個人開始吵架,那男人打她,打顏夏……那麼小的孩子他也能狠下心!
“有一次,我女兒在工作的地方被客人騷擾讓那男人撞見了。他就跟我女兒商量,在家裏接客。唉,她隻知道這個活不累,賺錢又多,就答應了。他們靠這個法子過了兩年,那男人漸漸很少回家,隻在每個月底回來伸手要錢。女兒知道他在外麵有女人,跟他離婚。一個人帶著顏夏,繼續過那種生活。
“顏夏告訴我,媽媽每次都把她藏在衣櫃裏,等到客人離開才能出去。在那個狹小的空間,每天目睹那樣的場麵,她怎麼可能不對異性感到恐懼?”江暮重重長歎,眼角似乎跑出一顆淚水。
“終於有一天,意外發生了。五個男人給了我女兒一大筆錢,說要玩點不一樣的。顏夏五歲了,眼見她就要上學,我女兒把心一橫,同意了。然後,她就死了。”
靳狂聯想到那些照片。女人身邊的繩子,針管,還有其他的道具……他可以推測出她的死因。
“顏夏躲在衣櫃裏,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死亡。很多次,很多次,顏夏噩夢哭醒時趴在我懷裏,她說,如果她勇敢一些,跑出來大喊救命,媽媽就不會死。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我女兒的死是她的責任。”
靳狂看到江暮的手握成拳頭,他顯得很激動,“那些畜生!他們殺死我女兒還不夠,還糟蹋了我的孫女!”
靳狂呼吸一窒。顏夏的話語如在耳邊……
江暮深深呼吸,“那之後發生的事,顏夏一個字也沒提。鄰居發現門縫淌出的血跡報了警,警察到的時候便看到顏夏縮在牆角,身邊掉了一把刀。滿屋子的血,五具屍體,那些男人的眼睛、心髒、下身被刺得一團模糊。刀子的指紋是顏夏的,誰也不知道她用什麼方法殺了他們。
“我接到通知是在那之後的三個月。警察告訴我,女兒死了,我悲憤不已,然後聽到我還有一個外孫女,悲喜交加。我迫不及待要求見她,警察卻猶豫地告訴我,顏夏在精神病院。
“他們綁著她,因為怕她自殘。我遠遠地看著她,卻隻看到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那一刻,我幾近崩潰。她是我唯一的希望,卻被折磨成這個樣子,我恨不得把那些禽獸挖出來鞭屍!”
江暮伸出手,靳狂會意,遞給他一支煙,自己也點了根。
“很長一段時間,我用了很多方法,都沒辦法接近她。我背著醫生解開她,她就會往牆上撞。我抱住她,她就對我又抓又咬。醫生不同意我帶她離開,他說顏夏恐怕好不了了,她受的刺激太大。正常人都受不了,何況一個孩子。我動用了各種關係,給她找最好的心理輔導師,都無濟於事。顏夏在精神病院待了兩年,所有人都對她不抱希望。她生日那天,我帶她到公園,她很喜歡草地和綠樹,一整天都很安靜。回醫院的時候,她轉過身看著我,我在她眼裏看到依賴。我張開雙臂,她撲過來,放聲大哭。”
故事講到這裏,江暮微微一笑,“那段日子,她隻相信我一個人,雖然每天都被噩夢驚擾,但一天比一天有精神。等她適應社會,開始接觸外人,又是很多年以後了。她的精神穩定,卻留下對男性的恐懼。我想,在她心底,一定不曾忘記過那些事,也許某天,受到刺激,還會變回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