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善意的營救
農家院的飯我是吃不成了，下午還要帶著張梅父女去分局。按照現在的話說，我 這屬於工作時間處理私事，既是事實，隻好實話實說了。薛老等車時不失時機地給我 上了半小時的課程，看得出他很器重我，就像潘鬆年說的那樣，湯均隻是要他給我講 講，可薛老是傾囊相授了。
看見張梅的父親已是下午2點，我通知他們父女直接到分局集合。隻有50歲的一 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看上去像60歲的老頭。臉色不好看，精神萎靡，把他放到人群 裏三年都找不到。我隻簡單地說了一下去分局的目的，老頭就不想進去了，估計是怕 警察，我說是找我大哥，他才勉強同意。
敲了一下劉局的門，依然是那洪亮的聲音：“進來。” 我帶著張梅父女兩人走進他的辦公室，剛介紹到張梅的父親那裏，劉局的臉色忽
然沉了下來，他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小羅，過來。” 一個臉色黝黑、身著警服的小夥子跑了進來。劉局忽然指著張梅的父親說：“來
了，帶下去。”我感覺不妙，怎麼是這樣，難道是我錯了？把人家張梅的爸爸直接送 進局子了。想到這裏，我趕忙拉住：“劉哥，你這是啥意思，不是來了解情況嗎？” 張梅更是緊緊地抓住了他爸爸的衣服。
“別在這裏鬧！”劉局嗬斥張梅，然後看了我一眼，對著剛進門的小羅說，“帶 下去，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然後他站起來對著我說：“我還要開個會，你們兩個去 外麵吧。”
我的頭皮都快炸了，實在想不通是這個結果，隻好轉身下樓。 站在分局門口街道上，張梅麵無表情，死死地盯著我看著，一句話也不說。
我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也沒法解釋，一個老人坐了三個多小時的車跑來公安 局，屬於投案自首？好像還不是，是被我騙來的。電視劇裏好像沒有過這個情節啊！
我這是做的啥人啊，現在這情況電話也不能給劉局打，我也不想給他打，隻是心 裏感覺對不起張梅。想不通啊，我真想不通了。
張梅依然麵無表情，一雙迷茫的眼睛緊緊地看著我的眼睛，我不敢對視。 我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上火，狠狠地吸了幾口。她緩緩地說：“李經理，您
想立功去抓個大點的罪犯啊，我爸爸就打個麻將，不就是個賭博嗎？再說那都那麼長
時間了，您真好意思啊，我做夢也沒想到您是這樣的人。”忽然她轉過身去，向著馬 路對麵跑去。
我剛要去追，腦子突然想到，追她幹嗎啊？怎麼解釋？趕緊找關係把她爸爸弄出 來才是真的。
我茫然地找不出頭緒。找誰呢？一口氣抽了三根煙…… 隻有一個親戚好像是什麼局的，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我準備給家裏打電話問
問時，電話響了起來，我趕緊接通。“喂！”那邊依然是洪亮的聲音。 現在聽見這聲音卻覺得很遙遠。 “怎麼了，弟弟，我等你20分鍾了，你居然沒給我打電話？看著你挺聰明的嘛，
是不是自己媳婦的爸爸一被抓，亂方寸了，思維也混亂了？你這樣我看將來可成不了 大事啊！”聽著這話，我心裏“咯噔”一下。那邊劉局繼續說：“我叫你出去，以為 你很明白，會和你媳婦解釋一下，我看她怎麼跑了？沒回來？你上來吧，站在外麵幹 嗎？”我抬頭一看，劉局在二樓的窗戶上看著我。一下子，我明白了，掛了電話，趕 緊上去。
這是公安慣用的辦案方式。 進門，劉局看著我笑了起來。我有點不好意思。 他先給我倒了杯水，遞給我說：“坐吧，進門就看出了，你女朋友的爸爸是個膽
小怕事的主，我也早安排好了。” 劉局遞給我一根煙，說：“再接著抽啊，剛才看你才抽了好幾根。”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
劉局自己點上一根煙，接著說：“一會兒就審他，按照他那樣，我估計一說把 他送勞教所，他就尿了。為了解脫，他肯定說是別人合夥騙他賭博的，我估計還能胡 謅點。我要的是口供，事情嚴重我可以作為重案來處理，他交代完我看看口供。如果 符合條件，我派人去抓。這裏你別管了，餓不著他，我也給他點教訓，這幾天教育教 育。關他48小時，過兩天再放。你趕緊找你那小媳婦去吧。明天不是招待台灣客人 嗎，到時候我也去，見麵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