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歸路荊棘莫相容(3 / 3)

但見近百座黃土墳堆高低起伏,簡陋荒廢,景況淒涼無比。周圍各處,荒草如霜,幾株垂垂老樹上,寒鴉哇哇。冷風吹過,幾片冥紙隨風飄零,更增添了許多幽怨晦暗的氣氛。

薑子牙孤身站立在一座新墳前,墳前歪插著一個破損的木牌,寫著“郭三之墓”四個黑字。他舉目遠望亂墳崗,臉色平靜,但眼神之中,卻是越來越淩利。

在他身後,跪著那個管事,臉色陣青陣白,渾身悉悉發抖,也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嚇的。

“……自從薑大少爺走後,本族長房的薑完璧,便是聲譽最盛。他與薑無邪大少爺是長房同宗兄弟,平日裏就以薑大少爺馬首是瞻。小人隻是聽說,薑大少爺臨走前,助薑完璧少爺達成武境八品巔峰,還賜下一件寶貝,以震懾全族子弟……”

說著,管事顫顫噤噤的望了薑子牙的背影一眼,繼續低聲道:“薑完璧少爺命人捉了郭三頭領,聽說還用了酷刑,生生將郭頭給逼死了,還有那些守門樓的護衛,一概處死……”

說到這裏,肩頭矮了幾分,哆嗦道:“後來,薑完璧少爺更是命人綁了小人同院的那些奴才們,說是辦事不利,全都杖殺了。就連小人,也差點性命不保。若不是小人有些背景依靠,隻怕現在也不能在這裏,能和子牙少爺說話了……”

薑子牙沉默半晌,緩緩問道:“薑完璧刑殺了郭三叔,還殺了和我同院的奴仆,這些事你都說了。我隻問你,我義父葬在祠堂那處的墳墓,卻為何也是不在了?”

那個管事被他這句嚇得不輕,渾身發軟,趕忙說道:“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隻是略微聽聞,薑完璧奉了薑無邪的命,將所有與子牙少爺有關的人都打殺了,其他的事一慨不知啊!”

薑子牙轉過身來,緩緩道:“我回府之後,吩咐你辦的事,都辦了麼?”

管事急道:“辦妥了,辦妥了。那負責季比審核的,乃是小人的一個好友,許了銀錢,已將子牙少爺的名冊呈備了季比資格。小人也打聽清楚了,子牙少爺與薑完璧同屬一組,必能相遇!”

薑子牙淡淡點頭,拂身便離去,隻是遠遠傳來聲音:“一命抵一命,你在這亂墳崗也挖一個新墳,我要拿薑完璧的人頭,來祭奠郭三叔在天之靈!”

那管事頓時嚇得癱倒,顫抖著遠望薑子牙離去,良久再才打個冷顫,喃喃道:“你這煞星,在臥龍岡裏躲了四個來月,想是吃了熊心虎膽麼?居然就敢說回來拿薑完璧少爺的人頭?也不知是不是瘋了!”

他說到這句,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四望無人,再才安心。但回想起薑子牙懾人的威勢,不敢多想,隻好唉聲歎氣,找個鋤頭開挖。邊挖邊念念有詞,也不知是在咒薑子牙,還是祈禱薑完璧能夠打殺薑子牙,以消心中的怨恨。

……

薑玉郎高高站在比武台上,誌得意滿,睥睨四顧,隻覺得心中一口氣衝天而出,爽快無比。

自從被薑子牙意外打傷,他無臉見人,哀歎前途盡毀。不想薑完璧得了薑無邪之命,賜下幾顆上品玄丹,還助他突破停滯已久的武境五品,達成六品剛柔。他更是新練了一套“百戰掌法”,功力比從前,已經是天壤之別。

眼見自己已連勝兩場,若下一場再勝,便能進入決勝組。不論取得何等名次,這季比的豐厚獎勵,自然是少不了的。不由得意洋洋,大有吐氣揚眉之感。

突然,他隱約聽到“薑子牙”三個字,心中大震。再細耳傾聽,隻見那台側比武唱名的那個奴仆,高舉一個資格牌,大聲喊道:“下一輪資格比武者,薑子牙!”

聲音極大,“薑子牙”三個字,傳遍大半個廣場,頓時引起一片哄然議論。

薑子牙之名,自從與薑無邪有關之後,薑府中便已開始視為禁忌。任何人都知道,薑無邪對薑子牙下了必殺令,連與他有關的人,都已經打殺了。想不到這個薑子牙膽大包大,居然還敢跑來參與季比大會。

“這薑子牙是不是得了失心瘋,還敢回來?嫌命長麼?”

“誰知道是不是那個薑子牙,興許是別人也說不定,這種時侯,哪還敢回來。”

“聽說他跑去臥龍岡潛修,難道是學成歸來?想在季比大會上,拔個頭籌麼?”

“呸,什麼潛修,不過是被趕了出去,躲在臥龍岡而已。他就算有本事,難道強得過薑無邪大少和薑完璧少爺?長房的那些子弟們,個個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我瞧薑完璧少爺,今次比武大會上,定然是不會放過他。聽說薑子牙隻不過才是四品五品的境界,真敢回來,肯定是死無喪身之地了。”

議論之中,薑婉兒和琴梅也是舉目望向比武高台。

隻見薑子牙身穿洗得發白的青色舊衫,打扮樸素,麵色平靜如常,緩緩登上了高台,站在薑玉郎的對麵。他曆經臥龍岡四個月的潛修,整個人的氣質都已經大是改變,誰也瞧不出現在高台上這個少年,居然就是從前那個低賤奴仆薑子牙。

薑婉兒凝目一瞧,眼神閃過一片異色,暗自喃喃道:“奇怪,他一身氣息如此內斂,皮膜外似乎罩了一層至剛至陽的厚厚血氣,居然連我都看不出他的底細。難道他在臥龍岡中,當真有了奇遇麼?”

薑婉兒自從薑子牙離開後,開始閉關,居然就一舉得道成功,晉升道境一重。以她現在的眼力,道境之下,無論武境何種層次,都是一目了然,想不到卻看不出薑子牙此刻的修為底細。

琴梅在她身邊,卻有些緊張之態。先前她對薑玉郎不屑,但眼見薑玉郎連勝兩場,境界修為比以前高出許多,現在薑子牙回府居然參與比武,而且仍是麵對薑玉郎,不免擔心起來。

比武高台上,薑玉郎瞪著薑子牙,眼神中由驚異轉為怨毒,由怨毒轉為憤怒,最後冷笑道:“果然是你!我每日裏埋頭苦修,寢食難安,隻盼能再找到你,將你剝皮挖心,挫骨揚灰,才能消我心頭之恨!真是天從人願,你居然還敢回來。”

薑子牙也未料到,回府參與比武,居然第一場便遇到薑玉郎。

他見薑玉郎咬牙切齒,幾欲成狂的模樣,不由得也是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你這是何苦,當初我說要還你一腳,還你一拳。那一腳已經還了,現在還欠一拳。既然相聚一場,你便把那一拳之債,也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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