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相知不相許(3 / 3)

經過密歇根大道時,黎英凱向米璿介紹,這裏是芝加哥最漂亮的地區,最高級的一個地段,這裏有豪華的旅館,時髦的商店,異彩紛呈的建築,有汽車往來如織的大道;它的寬闊、豪華不亞於巴黎的香榭麗舍。

米璿的眼睛一直沒閑著,她從沒停止瀏覽這裏的市容。

到了酒店,他們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天亮後,黎英凱敲敲米璿的房門,“小璿,衣服換好了嗎?”

當米璿打開門,他們看見了彼此的衣著時,都愣了。他們的衣著根本像是情侶裝:米璿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淡藍色牛仔褲;黎英凱穿的是一件白T恤,淡藍色牛仔坎肩和牛仔褲。

“看來,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他笑道。

“臭美吧你。”米璿臉紅了,忍不住啐了他一下。“不理你了。”為了掩飾自己的難為情,她自顧自出了酒店,朝前走。

“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嗎?”黎英凱跟上她,笑了。

“我們……”她相當的窘。

看著她可愛的窘狀,黎英凱又笑了,拉起她的手。“我們去密歇根湖畔的千禧公園。”

千禧公園的一邊是繁華的市中心,另一邊是風景秀麗,如海一般開闊的密歇根湖,不同顏色的帆船把湛藍、平靜的湖麵點綴得如詩如畫,頗有“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美景。

漫步在千禧公園,看著市中心建築群造型和色彩別具一格,變化中又不失為和諧的整體,米璿問黎英凱:“這裏的建築會不會是美國最美的?”

“你說得沒錯。”這裏的建築,造型除了常見的矩形,還有菱形、尖塔形、梯形、三角形、圓形和半圓形;這裏的建築色彩豐富,有淺棕、米黃、大紅、墨綠、淺藍、鋅白、黑色和深淺不一的灰色。

他們來到了公園最受人關注的雲門。

“這是什麼建築啊,這麼高這麼大,像鏡子,還像一大滴水銀?”

“這就是被喻為通往芝加哥大門的‘雲門’。它是一座拋光雕塑,由不鏽鋼拚貼而成,材質非常光滑。確切地說,它更像哈哈鏡。”

他們走入雲門時,米璿抬頭仰望上方,雖然這裏和外麵一樣明亮如鏡,但幾個不同立麵所形成的映射效果,讓她有雲裏霧裏深不可測的暈眩感。等到他們走出去,站在這個體積龐大,外型卻非常可愛的建築跟前時,仿佛真的是站在了哈哈鏡前。他們二人和四周全貌映在上麵,這使他們感覺到的是一個特別的自己和一個完全新鮮的都市;當他們移動時,原本靜止的物體便與他們一起流動起來。

“這個雲門真好看,像是天然形成的,置身在天空下,就好像是上天賜給芝加哥的禮物。”米璿邊看著“鏡”中的景色邊讚歎。

“它隻是千禧公園的‘三法寶’之一。等你看到另外兩個時,你會更加歎為觀止的。”黎英凱拉著她來到皇冠噴泉。

“哇,這就是第二個法寶對不對?”

真的很特別,它們是兩個高達十五米的玻璃條塔般巨大的顯示屏,隔著一個大的波光瀲灩的水池,相對而立。顯示屏上更替著數百位芝加哥市民生動的麵部表情。至於泉水,則會從他們的嘴部噴流出來。

這裏有不少的大人孩子在水池裏,有的嬉戲,有的淋著噴泉。黎英凱和米璿坐在水池邊上,看著這些快樂的人。

“英凱,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的心中不再有那麼多的陰霾。”

“讓你快樂,是我最願意做的事,也是我最開心的事。隻要能看到你快樂,我也就無欲無求了。”

米璿把頭靠在黎英凱的肩頭。“英凱,你看,屏幕上的麵孔還能變換呢。”

“當然能,他們大概每隔幾分鍾會更換一次。”

“這裏真美,我想到了晚上會更美。”

“等我們欣賞過了第三個法寶之後,如果你願意,晚上我們可以再過來。”

“第三個法寶是什麼?”

千禧公園的第三大法寶是一個很有特色的露天音樂廳。它的舞台外觀由膨脹起伏的不鏽鋼帶組成,類似一朵盛開的銀光閃閃的蓮花;而棕色的舞台就好似花心一般。舞台前是一排排可以坐下幾千人的紅色座椅,座椅前麵是一大片綠色的草坪;在座椅和草坪上方是無數根縱橫交錯的不鏽鋼管編結出的一個巨大弧形的天穹,天穹上掛著無數個音箱。

此刻,這裏無人表演,靜靜的。米璿幹脆躺在了草坪上,望著“天穹”。

半晌,她側身而臥,看著坐在身邊的黎英凱,對他說:“我聽人說過,建築就是一首哲理詩,在高山之巔,在大海之濱,在東方,在西方,在鄉野,在城市,在遠古,在現代。這首詩歌點綴著人類文明的滄海桑田。”

黎英凱微笑著看她,“小璿,我真的很喜歡聽你說話。聽你說話是一種享受,尤其是,你的話充滿詩意的時候。”

“英凱,如果沒有你,我恐怕要一輩子孤芳自賞了。”

“小璿,你就是一朵開在葦草叢中的花,因為你的真情真愛無人懂,所以你隻有心痛地孤芳自賞。”

“當這朵花,香氣滿枝頭,孤芳自賞的時候,隻有你肯真心尋芳蹤。”她笑笑,“那,我要是一朵花,你是什麼?”

“我是……雨。”

“雨?為什麼是雨呢?”

他笑笑,“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吧。”

“花?雨?花和雨?”她不明白。

“女人如果是花,那麼男人得一輩子愛花惜花。”他感歎道。“小璿,直到跟我的結發妻子離婚後我才漸漸懂得,女人的青春其實真的就像花一樣,花開不多時,我們男人要堪折直須折。”

“你還是經常會想起她嗎?”

“偶爾吧,偶爾會想念她。但是現在隻把她當個老朋友那樣的去想念。”他自嘲地笑笑,“她有一個愛她的丈夫,有一對已經讀了中學的兒子;她沒有我富有,但比我幸福。我除了金錢,什麼也沒有。”

當天晚上,米璿和黎英凱在這聽了一場古典樂,然後又去看看皇冠噴泉的夜景。

……

第二天,他們簡單遊覽了海軍碼頭、水族館、林肯公園、格蘭特公園、古老水塔。晚上就一直在一家酒吧聽一位八十四歲爵士老人磁性的演唱,很晚了才回酒店休息。

天剛亮的時候,黎英凱從芝加哥駕車,由高速公路去了底特律。一路上,米璿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覺。當她醒來時,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身在密歇根州的底特律了。

“英凱,我們這是在哪?”迷糊中她問。“英凱?”聽不到回答她又叫了一聲。“英——”她發現,黎英凱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開了這麼久的車,他一定很累吧。

米璿靜靜地端詳著他的臉。這是一張布滿滄桑,年輕不再的臉龐;此刻他的臉掛著一絲疲憊,他嘴上和下巴上的胡子也已經幾天沒有刮了。然而,他卻英俊不減。他的臉,恐怕是這世界上最英俊,最迷人,最有魅力的。他曾說過他在工廠做過工人,想必一定很受女工的傾慕吧。

許久,黎英凱驀然動了一下,嚇了米璿一跳。他醒來後,對米璿是一臉的歉意。“對不起小璿,我睡著了。”

“不需要說抱歉,我知道你很累。”

他輕輕伸伸懶腰,看看車窗外,“這地方好看嗎?”這個島上有幾棵婆娑的大樹,有幾十隻上百隻成群的大雁,還有野鴨和海鷗。

“這是哪?”

“我們現在已經在底特律了,這裏是底特律河的貝爾島。”他給米璿指著河對麵,“我們眼前這座吊橋連接著底特律和加拿大溫莎。這裏可以看到加拿大,對麵錯落有致的建築就是加拿大的溫莎。”

“這裏的黃昏和舊金山金門大橋的一樣蒼茫遼闊。”

他們坐在車裏邊看黃昏看日落,邊聽音樂、聊天。隨後,他們駕車在底特律市區遊覽了一圈,便前往了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

對於米璿和黎英凱這樣想要在短時間內對波士頓有一個概括性了解的人來說,乘“水陸通吃”的鴨子船是一項不錯的選擇。

他們乘著一輛漆著紅色的,就像車子一樣在陸地上行走的鴨子船欣賞著城市風光,一邊聽著司機對波士頓市區內的景物進行解說,一邊聽著同坐在鴨子船的人互相用力又大聲的學著鴨子呱呱的叫。

“所有乘鴨子船的人都要這樣學鴨子呱呱的叫嗎?”米璿忍不住笑道。

“這樣才不會失去坐鴨子船的意義。他們的叫聲有時有互相較勁的意味,叫得越大聲,才越符合坐鴨子船的真義,假如叫得比其他車裏的人聲音小,同車人的心情多少都會受到影響。”黎英凱微笑著解釋。

“那我們要不要也學鴨子叫呢?”

“我想應該要吧,否則他們會以為我們‘沒有集體榮譽感’的。”說完,他笑著“嘎嘎嘎”叫了幾聲。

“嘎嘎嘎。”看著黎英凱的樣子,米璿笑了,也叫了幾聲。隨後他們兩個和車裏的人一塊朝乘著另一輛桔色鴨子船的人叫起來。

看著這樣的情景,米璿露出一排皓齒,開心地笑了,笑得美麗動人,笑得文靜卻又燦爛。看得黎英凱心神蕩漾,“小璿,自認識你以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快樂地笑。我真的非常希望以後的每一天你都能這麼開心。”

“嗯。”米璿認真地點點頭。

這時候,車子開到查爾斯河畔。麵對著鴨子船自河水向下行,米璿顯得很驚慌,她攬緊了身邊的黎英凱。

“放心吧,車子在水上前進得很平穩。”他微笑著輕攬著米璿。“你完全可以安心地欣賞查爾斯河漂亮的風光。”

米璿偎在他懷裏,指著遠處停留在岸邊的小帆船與翱翔的海鳥,“英凱你看,它們和澄藍的河水搭配在一起,多像一幅風景動人的圖畫啊!可是很奇怪,河上怎麼會有海鷗呢?”

“大概是因為這條河穿過波士頓不久就彙入大西洋,所以河上才有一些海鷗飛來飛去。”

下了鴨子船後,他們沿著查爾斯河欣賞風光。這條查爾斯河,從西到東穿城而過,波士頓被這條河分成南北兩半。

繼續往東北走,他們進了公共花園,這個花園很漂亮。在池塘邊一塊草坪旁的磚路上,有一隊依次按大小排列的可愛野鴨銅雕塑,領頭的是一隻身形最大的。

見米璿羨慕地看著一個可愛的美國小男孩騎在鴨子上拍了張照,黎英凱笑道:“小璿,你也可以坐上去,我們也拍一張。”

“那……會不會有人笑我?”

“不會的,我們可以快一點。”

黎英凱快速拍下了米璿跨坐在領頭最大的鴨銅塑上,抱著鴨脖子的可愛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