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雖然才十七歲,卻已經是關外有名的三大名妓之一,蘭舟坊的極品頭牌,號稱“魔琴妖姬”,七弦繞指知生死,一笑傾城醉古今。她出場的身價,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得起,每天慕名而來的風流才子們,可以從蘭舟坊一直排到城門外,但能跟她把杯共醉的,屈指可數。
韓慕遲為買她一夜春宵,整整花了一千兩紋銀,都是為雲霄作嫁衣。
今朝有酒今朝醉,三人胡喝海吹一番,等到酩酊大醉的時候,早已經把那些所謂的道德枷鎖卸得一幹二淨。
韓慕遲抱著一隻酒壇子躺在地上,口齒不清地喊著:“……那個誰……給我好好伺候雲兄弟,若敢不盡心賣力,小心我拆了你們的蘭舟坊!我……我韓慕遲看人,從來沒走眼,雲兄弟啊……你信不信,將來你……比我有前途!哪天兄弟我要是走投無……無路,你可記得拉我一把……”
雲霄也已經喝得麵紅耳赤,但腦子還是清醒的,匆匆叫了掌櫃的,叫幾個人把韓慕遲扶回房裏去休息。
“雲公子,酒量真好,奴家再敬你一杯。”
紅葉搖搖晃晃地端起半杯酒,毫不避諱的坐在雲霄大腿上,一手勾著他的脖子,媚眼如絲地說笑道:“公子為何不喝?是嫌奴家伺候不周?”
“時候不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雲霄想起了白居易在《琵琶行》裏寫到的一句詩:“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三升酒色,風月無邊,無疑是今晚的真實寫照。隻是,老白最後也寫道:“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不知道這紅葉姑娘,未來的命運是否也會像老白筆下的女主人翁那般淒涼呢?
到了房裏,紅葉突然反客為主,一把將雲霄推倒在床上,坐在他身上輕解羅裳,毫無遮掩地把玉體陳現在他麵前。玲瓏浮凸的身子,美如凝脂白玉,幾乎無可挑剔,左胸前還紋著一隻紅色蜘蛛,看起來栩栩如生。
早知道她是青樓名妓,在男女方麵沒什麼禁忌,可這突如其來的大膽與豪放,還是令雲霄驚呆了眼,特別是那隻恐怖的紅蜘蛛。
沒來得及反應,紅葉已經趴下身子,親吻著。
佳人有信,風月無邊。
被她這樣肆無忌憚地騎在上麵,雲霄隻感覺有股原始的欲望在驅使自己,傾刻間,全身毛孔都張了開來,火燙的氣息從皮毛一直鑽入骨子裏,將潛藏在骨子裏的七情六欲都轟了出來,無法壓抑,罪惡感也油然而生。
“公子為何閉著眼?是嫌奴家不漂亮麼?”紅葉抬起頭,有些失落地望著雲霄。
“你很漂亮,是我沒心情,你早些休息吧。”最後關頭,雲霄想起家裏還有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在等著自己,匆匆推開她下了床,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背對著她,道:“你放心,我會告訴韓公子,你已經盡心服侍過我。”
紅葉坐在床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道,這雲公子還真是個迂呆秀才,就會裝正經。可是,當看到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心裏又有點沮喪,以自己的姿色,他居然毫無留戀,難道他是嫌棄自己出身卑微,不配服侍他?
尋思至此,所有的不甘心,都浮現在她臉上。她披上衣衫,嘴角翹起一絲倔強的笑容,信心十足地輕笑道:“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也不能例外,下次,我絕不會讓你走得這麼幹脆。”
……
清冷的大街上,打更的老人敲著熟悉的節拍剛剛走過,已經是亥時。
雲霄回到家裏,見油燈亮著。
孤燈下,嚴菁兒正在潛心刺繡,一針一線,時不時牽引著咳嗽聲。那天露宿之後,她感染了風寒,早叫她去抓點藥,可她說喝點薑湯就沒事,結果咳得越來越厲害。
“相公,你回來了。”嚴青兒聽到動靜,匆匆跑過來開門。雲霄看到她疲倦的樣子,不禁有點兒內疚,叮囑道:“以後我要是回得晚,就不要等我了,早些休息。”
“相公沒回來,菁兒怎麼可以先睡。”出身名門望族的嚴青兒,從小受到嚴厲的封建教育,女子要三從四德,丈夫就是天,不敢有半點越規。她扶著醉熏陶熏的雲霄在床上坐下,又關切道:“相公,你先躺著,我去給你燒點熱水泡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