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心淚生花:筆下留高致(4)(2 / 3)

誌摩死後,所有的親人和朋友都為他悲痛,他的老父悲痛不已。他哀痛、悔恨、難過,他恨陸小曼害死了他的兒子。如果不是她,不是為了供養她而南北奔忙,他怎麼會乘飛機飛來飛去?誌摩死後,他的老父親瞬間又老了很多,白發人送黑發人,而且在這同一年,他失去了兩個最親的人,妻子與兒子。知兒莫如父,他在挽聯中寫道:考史詩所載,沉湘捉月,文人橫死,各有傷心,爾本超然,豈期邂逅罡風,亦遭慘劫?自繈褓以來,求學從師,夫婦保持,最憐獨子,母今逝矣,忍使淒涼老父,重賦招魂?徐誌摩去世後,徐申如把一切罪責加在陸小曼身上,對她痛恨萬分。

誌摩的去世,林徽因十分悲痛,寫下了感人肺腑的《悼誌摩》一文。胡適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惋惜痛哭。誌摩所有的朋友都流下了悲痛的眼淚。

悔恨、痛苦、恐懼一起向小曼襲來,本來病弱的她一時無法承受,哭泣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誌摩去世後的第二天下午,鬱達夫與王映霞去看望她。小曼穿了一身黑色的喪服,頭上包了一方黑紗,十分疲勞,萬分悲傷地半躺在長沙發上,見到鬱達夫夫婦,沒有多說什麼。在這場合,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是徒勞的。沉默,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小曼蓬頭散發,連臉都沒有洗,一下子老了很多。

鬱達夫描寫到:悲哀的最大表示,是自然的目瞪口呆,僵若木雞的那一種樣子,這種狀態我在小曼夫人當初接到誌摩凶耗的時候曾經親眼見到過。小曼幾乎傾盡了自己的力氣,整個人被掏空了,她的目光呆滯、遊離,仿佛已經沒有了靈魂。

誌摩的唯一一件沒有損壞的遺物,是放在鐵匣中小曼的山水長卷,準備拿到北京讓朋友們再題詞的。小曼看到這件遺物,想起誌摩一貫對她的深愛,哭得死去活來。小曼的悲痛就像熱浪一般,一陣陣向小曼襲來,她好幾天都茶飯不思,不眠不休,聞者悲痛,聽者傷心。

1931年12月6日,上海舉行了公祭,去了兩三百人。死,總是一件可悲的事情,而誌摩之死極盡哀榮,大廳裏人山人海,挽聯掛滿了牆壁,花圈從靈堂一直放到天井裏。小曼極度悲哀,朋友們本應安慰她,請她節哀,但許多朋友卻不能原諒她,恨她切齒!許多朋友,如何竟武、胡適、林徽因、金嶽霖等不肯原諒陸小曼,認為小曼不肯北上是誌摩死的原因,此後這些朋友大都與她斷絕來往。

一個月後,小曼在極度悲哀的情境中寫下淒婉哀怨的長篇悼文《哭摩》。《哭摩》表現的是誌摩死對小曼的打擊,是小曼的後悔,是小曼的無助,可是一切都晚了。誌摩寫於1928年的《枉然》幾乎就是為回應現在的小曼而作,詩句說:枉然用火燙的淚珠見證你的真。《哭摩》更多表現的是小曼的悔恨、自恨、懺悔,檢討自己婚後的種種過錯,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內疚,覺得萬分對不起誌摩。她說,由於她的病,使他無法過安逸的日子,不再歡笑,沉入憂悶,使他失去了詩意和文興。他們理想中的生活全被她的病魔打破,因為她連累誌摩成天也過那愁悶的日子。

小曼回想起誌摩對她的好,兩年來從未有一絲怨恨,也從未對她稍有冷淡之意。誌摩一直遷就小曼的生活,一直努力賺錢供養著小曼昂貴的開銷。誌摩就是這樣愛著小曼,是他徹底寵壞了小曼。她變得那麼自以為是,看不見誌摩的傷心,聽不進他的好心寬慰。誌摩總是耐著性子安慰她、憐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