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寂寥清影:浮萍自流轉(1)(2 / 3)

誌摩走了,她更離不開翁瑞午了,她需要一個男人,為什麼她不可以有一個男人?她才29歲。何況她依賴慣了翁,她需要他的陪伴,需要他給她點煙,需要他陪她說話,需要有男人的感覺。她是男人追捧慣了的那種女人,怎能離開男人?翁瑞午就是她的男人,她的情人,那又怎麼樣?她隻要關起門來做她的皇後,別人又能把她怎麼樣?

陸小曼雖然為了翁瑞午顧不了社會輿論,但她還是為誌摩留了一絲的尊嚴。比如絕不再嫁,還是為了誌摩的名譽。一個名媛不能沒有社會地位,否則她將失去名媛的身份,名媛最講究的就是出身和身份。她雖然與翁瑞午同居,但卻不結婚。因為她不願翁拋棄發妻。

小曼的臥室裏常年掛著誌摩的遺像,每天為他上鮮花,翁也能接受。而翁在後期與一個女學生生了一個私生女,陸小曼也能包容。他們雖然一起生活了30多年,似乎還是各有各的自由,他們的生活中有這樣的空間也屬難能可貴。或許這樣有空間的生活才是他們這種人需要的生活,他們不喜歡被別人完全的束縛、控製。王庚與誌摩也是輸在了這種觀念上。就是因為彼此留有餘地,他們才得以恩愛33年。

陸小曼最終在《自傳》中承認她與翁的同居關係,在那樣一個一統思想的局勢下,公開他們的關係後還能繼續同居?在那樣一個隻有清一色的夫妻關係的社會中,她們能共同生活也是一種奇跡。即使這樣,小曼也沒有拋棄翁瑞午,可見小曼的意氣和勇氣。

小曼的朋友趙家壁和趙清閣也奉勸小曼離開翁瑞午。他們是出於好意,既是為了她的名譽,也是為了她的前途。因為他們認為翁瑞午這種人恐怕難以被新社會諒解和接受,怕小曼跟上他受連累。事實上,1955年翁就犯了錯誤,但小曼也並沒有受到什麼連累,也從沒想過與他分手。

趙清閣和趙家壁把陸小曼約到趙清閣家,開始誠懇地勸她。趙清閣說:“趙家壁更是開門見山勸小曼和好友斷絕交往,澄清外間的流言。否則就和他結婚。”小曼不以為然,立刻反駁家壁,說:“誌摩死了我守寡,寡婦就不能交朋友嗎?誌摩生前他就住在同樓裏,如今他會搬出去嗎?況且十幾年來他很關心、照顧我,我怎麼可以如今又對他不仁不義?外間的流言,我久已充耳不聞了,反正我們隻是友誼關係,別人怎麼看,隨它去。我問心無愧。”她言下確是坦蕩豁達,並表現出一種固執和堅持。

誌摩在世的時候,都沒有說過非要他們分開的話,也許倒隻有誌摩能理解她。她對趙清閣說:她的所作所為,誌摩都看見了,誌摩會了解她,不會怪罪她。她說:冥冥間,睡夢裏,仿佛我看見、聽見了誌摩的認可。是的,好心的誌摩,寬容的誌摩會認可的,誌摩是一個現代人,一個擁有浪漫情懷的詩人,他或許能夠寬恕小曼的所作所為。

誌摩死後的7年中,小曼由公公供養。從1938年到1956年的18年間,完全靠翁瑞午變賣家產度日,小曼的開支很大,翁能18年如一日地無怨無悔地為她支出龐大的開支,如果不是強烈的愛還能解釋成什麼?但很少人理解這一點。也許誌摩也是這樣想的,沒有翁,小曼無法活下去,所以能夠認可。小曼了解誌摩。真正考驗人的或許正是金錢,這好像是亙古不變的真理。現實生活中,舍得拿出錢來的人和舍得拿出情來的人似乎同一性質。

翁的字畫變賣得差不多了,晚年他倆生活很拮據,但還是一起過了下來。蘇雪林曾在民國四十八年見過小曼一麵,她回憶說:“她那時是住在翁瑞午家裏。誌摩逝世後,小曼窮無所歸,依瑞午為活。我也不知道翁瑞午是否有妻兒,總之,小曼住在他家裏,發生同居關係是萬難避免的事。小曼長年臥病,連見我們也是在病榻上。我記得她的臉色,白中泛青,頭發也是蓬亂的,一口牙齒,脫落精光,也不另鑲一副,牙齦也是黑黑的,可見毒癮很深。不過病容雖這樣憔悴,舊時豐韻,依稀尚在,款接我們,也頗溫和有禮。翁瑞午站在她塌前,頻頻問茶問水,倒也像個癡情種子。在所有人的回憶中,翁對小曼都是極好極好的。

翁在臨終兩天前,把趙家壁和趙清閣請來,請他們在他死後關照小曼。他抱拳供手說道:今後拜托兩位多多關照小曼,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不盡的。他一定也這樣交代過其他人,小曼也許是他死前最不放心的人,他對小曼自始至終,也就算一份真愛了吧!1961年,他離開了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