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青坐在上手喝著茶,他看了李沐一眼,慢條斯理地問:“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李沐一屁股坐在底下的椅子上,隨手從桌上拿了塊點心丟嘴裏,抬起頭不答反問:“老大,你什麼都讓我去做,剛從城外趕回來,又讓我給你找人,我腿都跑細了,楊檢由那子呢?”
顧子青眼神多有催促:“我讓他替我辦別的事去了。”
李沐仰脖翻了翻眼睛:“人我找來了,今剛從牢房提溜出來,還新鮮著呢,現下正關在柴房裏。”
顧子青聽他“新鮮”二字,忍不住被逗樂了,又抿了口茶:“帶來讓我看看。”
李沐誇張地歎了口氣,嘭地從椅子上跳下來,懶散地向外走。
過了約一刻鍾,隻見李沐連拉帶拽,拖著一個人進來,剛進門口,顧子青就聞見一股臭味,那是混合了飯餿、尿騷、濕黴的臭味,讓人幾欲作嘔,他下意識地往後傾了傾身子,又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被李沐拖在手裏的男人十分強壯,穿著一件被血染紅、早已看不出顏色的衣服,破破爛爛,露出裏麵各種傷口,看起來甚是可怖。
李沐輕輕一搡,就給他攮在地上,然後嫌棄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立刻躲得老遠,拿出隨身的扇子拚命搖啊搖,呼呼作響。
強壯的男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隻有後背輕微的起伏證明還活著。
顧子青側著腦袋打量了一會,喃喃道:“看背影倒是像,你給他抬起來,我看看正麵。”
李沐哭喪一張臉,嘴裏嘟嘟囔囔又抱怨幾句,這才收起扇子,不甘願地走過去,他卻不是彎腰將人扶起來,而是伸出一隻腳,抵著男人的下顎,給他的臉抬了起來。
男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有血水順著他的嘴角流出,黏噠噠眼看就要流到李沐的鞋麵上,他抬著腿忙換了個角度,一臉嫌惡地撇過頭去。
隻見地上的男人蓬頭垢麵,遮住了半邊臉,而臉上也無完好皮膚,坑坑窪窪的,像是被利器所傷。
顧子青睨了一眼,難得地皺起了眉:“他這臉是怎麼弄的?”
李沐見顧子青看完了,立刻收回了腳,隻聽噗的一聲,男人下巴重重摔在地上,他再次發出含含糊糊的哀嚎,聲音比之剛才還要。
李沐厭惡地看著地上的人,眼中有絲陰冷,咬了咬牙道:“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誘拐了不少人家的哥,先奸後殺,殺完後剁成肉喂狗,其中一個受害人家是城外一戶地主,如今見抓住了這人,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遂買通了獄卒,日日折磨,便成了這樣。”
地上這人的罪行簡直眾怒難任,顧子青也不再看他;“這種人,讓他痛快的死都便宜他,正好讓我所用,你看住了他,別讓他輕易死了。”
李沐不耐煩地晃了晃扇子:“知道了,知道了。”
顧子青低頭沉吟片刻:“那個女人,你們給我派人盯好,別讓她出危險,先讓她擔驚受怕幾日,等我把這人送到京城,你們再抓她。”
“是是是,早派人盯好了,放心吧,她再怎麼也是太師嫡女,不會讓她受一點傷的。”
顧子青向李沐投去讚賞的眼神:“這人我今帶回府,先嚇一嚇那群人,正好一並送到太師麵前,這樣也不由得他不信。”
當晚上,顧子青就把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帶回了府。
宋曉蓮當初帶來的下人,如今都被關在一個院子裏,他們此時人人自危,都想不明白一個大活人,怎麼平白無故會從房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