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抖落衣袖上的半片落葉,目光沒有看向董白,很明顯不屑他:“狀元爺要比試什麼,不如快點說來,我和江姐姐都還未吃飯,腹中饑餓的很。”
董白平靜了下心情:“不能中了這個狡猾女子的激將法。”
“文鬥,我們就比試棋藝。”我知道董白對自己的棋藝十分有自信。他爹早年就在京城裏以棋藝出眾聞名,他自小受他爹的熏陶縱覽棋譜,和無數個棋藝高手過招,自十二歲那年贏了他爹後他便沒有再輸過。對於棋藝他是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下棋之道,輸贏一覽無餘,估計他是覺得若是半夏輸了想抵賴也抵賴不了。果然,董白看見半夏麵有難色便更加得意,把手中的扇子一展,悠悠地說道:“怎麼,何小姐遲遲不應戰是不是不敢?”
半夏皺著眉說:“對於棋藝我是沒有自信,也未曾贏過我爹。”
董白哈哈大笑:“我堂堂新科狀元豈能欺負於一女子?這樣吧,我讓你十子。”
半夏說:“那對狀元爺來說不公平,這樣吧,若是小女子能僥幸和狀元爺下成平手,那狀元爺便打道回府,怎樣?”
董白冷笑:“難道這樣就是公平了?不過要與我平手恐怕那隻是你的白日做夢。今天我娶江萊是娶定了!”
雖然那個董白叫囂著,但是在我眼裏卻完全沒有他的一點影子,我隻看著半夏。半夏那年輕又美好的麵龐讓我移不開眼。那一刻我覺得這個小我兩歲的女子已經把我的整顆心都占滿,不會有任何餘地留給別人。
“那狀元爺答是不答應?”
“好!我答應你。”
看半夏的笑容就知道,這場文鬥她一定是勝券在握了。我明白其實半夏的確是不太懂棋藝,她曾經和她爹和我分別下過棋,她是未曾贏過,可是她也從沒輸過。我最羨慕她的便是她那過目不忘一目十行的本領,她讀過很多棋譜,一些經典對戰的套路她硬是記下,雖然這樣的死記硬背不能讓她贏過別人,但是每到關鍵之時她總能有起死回生的一招,死磨硬耗的功夫很是厲害。董白怎麼能參透她?半夏是一本難懂的神奇之書,隻有對這本書十分感興趣並且仔細研讀才能窺出一些細微末節。
所以,在棋盤之上激鬥了兩個時辰之後,董白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咄咄逼人,他臉色慘白,半夏卻是一臉輕鬆,看的懂棋的人便知這盤棋注定是和局了。
董白狠狠一拍桌子怒起,棋子散落一地,指著半夏怒道:“你這一個庶民一而再再而三地撒潑,我一定要在皇上麵前參你何家一本!讓你滿門抄斬……”
半夏隻玩味地看著董白失態,見他越說越離譜,便“嗖”地站了起來。在武藝方麵吃過她的虧董白自然是有些怕她,本能地往後退去。半夏卻湊了上去,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董白的臉驟然變色,慘白一片。董白在原地愣了片刻,居然真的打道回府了。我好奇,不知道半夏到底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居然讓這麼不可一世之人嚇的落荒而逃。後來我問她,她也總是一臉神秘,逗我半天也不肯說。
三退狀元的事情很快在京城傳開,董家似乎是勃然大怒,董白的提親連他爹娘都未曾告訴。董白被罵的狗血淋頭,氣呼呼地提早去了朝中報道。不知為何,傳說他的仕途之路走的很艱難,他這個新科狀元很不受皇上的器重,初初被排擠壓迫。我知道此事後多少有點幸災樂禍。
不過這點小娛樂並沒有人讓我的生活變得更好,反而,一塊重重的烏雲壓了下來。當時的我從未想過,這個蠻橫的狀元提親居然會是我一生的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