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到1972年,中國再未派出過一名留學生。原因是在“文革”中,駐外人員強行發放的語錄、像章及宣傳品,同外國人會談時每每都要先念毛主席語錄。這導致了中國與40餘個建交國家中的近30個發生外交糾紛。於是,我的歸國行程也被耽擱了下來。
1975年,已經在蘇聯工作了3年的我,一天晚上9點多踏上開往白俄羅斯的地鐵去接手一個新的工作項目。當時,我倦意襲來,隱約記得地鐵下一站即將到達的是紅色布萊斯諾站。但是,突然間,我被一種莫名的、從未感受過的不舒服弄得清醒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橫著要把人抻寬,豎著要將人壓扁,恨不得將人擠壓成一個球形,接踵而至的便是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耳邊嗡嗡作響。突然間,“哢”的一聲,地鐵驟然停了下來。一些人舒展自己身體,一邊匆匆走下地鐵。我還沒有到站,剛覺得身上輕鬆了很多,正準備繼續閉目養神,霎時間,傳來車外幾聲驚叫聲,“天啊,這,這是哪裏?!”。順著呼叫聲,越來越多的人起身下車查看。當我也隨著地鐵裏的乘客走出車門時,當場就震驚了:這簡直就是一片原始森林的樣子!參天高樹擋住了大部分陽光,隻有斑駁的樹影晃動,空氣中彌漫著腐殖質的味道,腳下的是鬆軟潮濕的土地,撲麵而來的是濕潤的空氣,透過驚呼尖叫聲,隱隱能聽到幾聲淒慘的鳥叫聲劃過。我與所有人一樣,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好端端的地鐵沒有任何聲響,居然開進了一片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帶著驚奇和惶恐,而我的曆險經曆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了......人群不一會兒就全走下車來,旁邊的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媽媽緊縮眉頭,聲音顫抖地問我:“先生,這車......開到了哪裏?還能回得去麼?”,我無奈的撇撇嘴,把手裏勘探工具箱抱得更緊了一些。她又說:“先生,我們應該怎麼辦?”她一邊說一邊舉起繈褓中的嬰兒貼向自己的臉龐。我實在不知如何回答,這般情景,確實讓人沒了主意。
這時,幾個工程兵也湊了過來,擠擠嚷嚷的說道:“我看是到了天堂!”“不可能,我看是咱們都在做夢”,“.....”其實這些話我一句都沒聽進去,腦子裏亂亂的。大家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討論著該怎麼辦,最後大致形成了3種意見。第一種意見是留在車廂不動,等待奇跡發生,回到白俄羅斯;第二種意見是順著森林的緩坡向上爬,到地勢高的地方等待救援;第三種意見是順著坡地向下,盡力去尋找河流。我思前想後,覺得既然地鐵憑空進入荒無人煙的森林,就是離奇的事件,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救援隊來援救,所以決定順地勢向下找去,盡量找到水源,先維持生命,再從長計議。
我們這一群向坡下走去的人不是很多,隻有60多個,因為大部分人都選擇了等待救援。因為林子裏是白天,溫度還很適宜,一路上有很多漂亮的野花,還有偶爾穿行其間的野兔,當然偶爾會看到幾副齧齒類小動物的骨架。剛開始的幾小時,走的還算快,大家一路還有說有笑地揶揄著回家以後如何跟親人朋友講一講今天這神奇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