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要照著樣子給那個傷勢稍輕的人放上水蛭。突然“嗖”地一聲,一隻木劍一下叉進了這個被蟄的滿臉紅腫的傷員胸口。我忙順著箭支射來的方向看去,原來是禿頭根納季右手捂住左臂、左手拿著弓箭跑了過來!那分明是我和露西亞做的弓箭。他到底想做什麼!“水蛭!我要水蛭!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快把水蛭給我!”根納季發瘋了一樣地叫道。他射殺同伴的這一舉動引起了大家極大的不滿,但是礙於他手中的弓箭,和人人基本都被殺人蜂蟄得自顧不暇的狀況,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我和露西亞一路回來根本沒有理會弓箭的事情,沒想到,就這樣被該死的根納季鑽了空子!根納季捂住身上被毒蜂蟄咬的地方,表情痛苦地說:“這箭上可是塗抹了箭毒蛙的毒素,隻要劃破皮膚一點,就可以迅速致人斃命!誰要是不想活了就反抗試試!”“你要水蛭又何必殺害無辜的人!”露西亞氣憤地說道。“笑話!水蛭那麼少,我聽見你們說隻能夠救活一個人!要是他還活著,能輪得到我麼!?”根納季強詞奪理說道。我拿著包裹著水蛭的襯衫,不給根納季。這家夥急了,嗖地又是一箭,一下射中了另一名地上的傷員。“給他!不然這家夥會殺了這裏所有的人!”大胡子醫生厲聲說道。我又何嚐不知,這家夥為求自保,已經害了老先生,他什麼事做不出來!露西亞也對我使了使眼色,讓我把水蛭給他,我這才惡狠狠地盯著這該死的家夥,一下把東西重重地扔了過去!根納季接過包裹,依舊用箭指著我們,一步步向籬笆外退去。走遠了些,他才回過身去,一溜煙兒地跑得無影無蹤。“這家夥太殘忍了!真該死!”我罵道。“哼,現在別說別人,要是到了生死關頭,隻能讓你和露西亞二選一活下來,你也會跟他做一樣的選擇。”大胡子醫生在一旁淡淡地說道。我和安德烈忍著痛楚,草草葬了那些死去的人們。有些事被殺人蜂蟄死的,有些是中了箭毒蛙的毒死去的。但是,他們死的都很痛苦。所謂的草草埋葬,就是把這些人拖到藏從中,填薄薄的幾掊土就算了事。根納季離開了我們,無疑是一件好事。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待到傍晚時分,籬笆外圍隱隱想起了野獸的嘶鳴聲。越來越近。打火機早已在嚇唬青釉的時候沒了火,現在生不起火來,光靠簡陋的籬笆做安全保障,顯然是不明智的。“我們還是應該盡早離開這裏,沒了火源,等於送了一半的命。現在野獸不敢輕易襲擊我們,是因為還沒有摸透我們的實力,我們唯一的武器已經被那個禿頭根納季拿走了,就這麼一把小刀,也博不過餓急了的猛獸啊!”我跟露西亞和安德烈商量說。“我同意臨川的想法,這裏終究不是常呆的地方。我們兩天才能吃上一頓飯,這裏植物稀少,更別提獵殺小動物果腹了!我們應該找一個類似於山洞的地方避一避,最起碼那樣能安全些。畢竟原始人類就是這麼存活下來的。”露西亞也發表了意見。“不錯,現在根納季跑了,我們就應該提防那個大胡子醫生和根納季手下的幾個工程兵,那些人一直居心叵測!”安德烈說道。“沒錯,我覺得那個大胡子醫生簡直就是,就是......用中國話說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所以,即使不綁著他,我們也得多加留心!”露西亞又來了。被殺人蜂這麼一折騰,本已又累又餓。籬笆外野獸環繞,更沒法出去找食物。露西亞狠狠心,說:“找被蟄得快不行的鴕鳥殺了吃吧!”沒有辦法,那天晚上,我們是生吞活剝,連血帶肉地吃了一隻活生生的鴕鳥,別提有多惡心!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一種悔恨和愧疚感襲來。我也會捫心自問:“當真要是到了隻能活一人的時候,我會不會也殘忍地堆同伴趕盡殺絕呢!?”我自己都無從告訴自己答案。想想自己從祖國的驕子,現在落魄到這樣的天地,甚至衣不遮體。我和大胡子醫生都是光著膀子。別說人家是大胡子,來了這裏這麼久,我的胡子也像雜草叢生一樣,滿身的灰土,活脫脫一個野人的摸樣!我不得不開始思考,我們是否真的能離開這個鬼地方?!若是沒有辦法離開,是不是我們真的要像根納季所說,過上野人的生活。第二天一早,我們簡單的打點了一下行囊就出發了。說是簡單的打點,真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就是收拾了一下背包裏的用具,用藤蔓牽上鴕鳥就上路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便是找到一個類似於山洞,可以棲身之地。走在叢林深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山洞,一路上,沒有火源,我們除了取食一些植物的葉子之外,又吃了些惡心的鼻涕蟲。不過,來到這裏這麼久,對這樣的事情總算是習以為常了。一路上,別說還真看見了不少在城市中終身難得一見的場景。各種各樣的植物,各種各樣的顏色,都是難於用語言來形容的。路上,安德烈說:“露西亞、臨川,我們牽駱駝的藤條有些鬆動折損了,我再去弄一些過來,你們先在這裏休息吧!”“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對安德烈說道。我把背包交給了露西亞,隻帶了一把小刀,便和安德烈去稍遠處割樹藤了。“臨川!快看!這條藤看起來不錯,粗細均勻,適合打結製作繩索!”說著,安德烈一跳一躍地跑到了那藤條下麵,拿起小刀就割。我在不遠處好像看見這個藤條動了一下,可不知是眼花還是因為安德烈捧得它動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就在安德烈又割了一刀的時候,我才清楚地看見,真的是那條藤蔓自己在動。它在悄悄地卷曲起來!雖然我不認得這是什麼藤,但是曆險的經曆告訴我,這東西不妙,還是離遠點比較安全!我立刻對安德烈大叫:“安德烈!快離開那裏!危險!”安德烈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微微抬起身子,納悶地看著我說了句:“什麼?”還沒等我再喊出下麵的話,那藤條便不再是悄悄地、微微卷曲,而是憋足了勁兒,“嗖”第一下將安德烈裹進了自己的“懷裏”。我甚至都能聽到藤條抽打到安德烈身上的聲音。“啊!臨川!這是什麼鬼東西!快幫我一把!”安德烈嚇得失聲大叫。安德烈越是掙紮,那藤條就越是扣得越緊。那些藤條就這樣一點點地勒進了安德烈的皮肉裏,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我也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拔腿就向安德烈跑去。才跑了沒幾步,我就聽見身旁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立刻站住不動。微微回頭向四處查看情況。隻見又有許多的藤條從地上慢慢“爬”了過來。“臨....川.....救....我.....”安德烈此時已經被憋得麵色發紫,快說不出話來。但我若是貿然前去搭救,必定不但救不出安德烈,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不行,得想個辦法!”我心裏快速地閃過念頭。我再仔細觀察,發現這些藤條都是從同一株半人高的植物中延伸出來的。不去觸碰它似乎它們並不能發現我。看樣子,我身後窸窸窣窣伸出來的諸多“藤手”,都是朝著安德烈方向爬去的!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繞開這些詭異的藤蔓,不讓它們觸摸到我、發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