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駱瑤一把將他推開,“少來。”
MARS也不介意,看著謝小順問:“小朋友不錯啊,以前學過?”
謝小順放下調酒器,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他不敢說他之所以這麼會玩這東西是因為以前在別人院子裏偷果子常常被申暖追著打,又要躲她又要抱住手裏的贓物,那動作也堪稱是高難度了。
“好好幹,你有前途。”
謝小順猛點頭,愛不釋手地看著手裏的東西,突然抬起頭想跟沈駱瑤再說聲謝謝,卻見MARS正很煽情地跟她在光天化日下打著KIXH1。謝小順的臉刷一下紅了。他是知道現代人很開放,一分鍾接吻一天上床,可現在放在眼裏的是個熟悉人,那感覺,就有點不一樣了。說不上為什麼,看著這一幕謝小順覺得心裏悶悶的,連玩調酒器都沒什麼精神了。
“那小孩喜歡你呢。”MARS在沈駱瑤耳邊說,眼光若有若無地瞟過謝小順。
沈駱瑤忽地嚴肅地瞪著他,“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少亂打人主意!”
MARS曖昧地用舌頭舔了舔嘴唇,連說話都帶著色情的味道,“你看上他了?行,我不打擾你們……”說完走到一邊去,手把手教謝小順調酒。
沈駱瑤皺了皺眉頭,心裏突然有點不安,可又說不上來那不安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慶祝謝小順找到工作,晚上幾個人一起在那家酒吧聚會。衛朝陽去的時候看到薑仰北和申暖靠在一起,不禁挑了挑眉。
“朝陽……”薑仰北也注意到他,站起來,愣愣地看著他不說話。
衛朝陽笑了,走過來挽著他的肩膀,“看到我來這麼高興啊,專程站起來迎接。”
申暖一聽不樂意了,“誰歡迎你了,不要FACE!”
“這麼快就學會吃醋了,調教過了啊?”衛朝陽意有所指地看著薑仰北,仰北身子一僵,臉色瞬間蒼白。
主角登場,現學現賣地給他們每個人調了杯酒,散了場他自顧自地拉著要找的人分開了。
正是午夜,燈火輝煌,薑仰北坐在酒吧後門的階梯上,眉睫憂鬱地擰在了一起。衛朝陽點了根煙,靠在門邊,他知道仰北想說什麼,卻希望他能自己說出口。
風起了,卷著塑料袋在空中飛舞,薑仰北抬起頭,望著墨青色的天空,凝了凝眉。
“朝陽,我是真的喜歡她……”仰北說,表情中帶著愧疚的惆悵。
衛朝陽聽了,卻是了然地微微一笑,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對不起。”他低下頭。
衛朝陽看著他,“為什麼要道歉?是因為我上次說的那些話?你真的認為我會看上那種還沒進化過來的生物?”
薑仰北愣了一下,疑惑地回過頭。
衛朝陽玩世不恭地笑著,“你見過我愛過什麼人嗎?仰北,那時候我隻是想刺激刺激你。”
瞳孔緊緊地一縮,仰北很快明白到他話裏的意思,“耍我?”
“是啊。”
無法反駁,雖然心裏有點窩火,可薑仰北知道,衛朝陽這個人,做什麼都是為他好,“那真謝謝你啊……”有點賭氣地說,肩膀卻鬆懈了下來。
風停了。
衛朝陽靠在仰北的背上,“你跟她的關係,你爺爺那邊不會放手吧?”
“我會想辦法。”
“什麼辦法?”
“反正,我不會讓她離開我,永遠不會。”
薑仰北說著,目光裏閃過一絲不明的冷意。
而申暖和謝小順坐在沙發上,沈駱瑤跑去吧台和朋友聊天。申暖沒告訴謝小順前兩天她曾準備回去,“你真打算在這裏打工,謝媽誰來照顧?”
“大叔會幫忙,而且那裏有護士。”謝小順低著頭,一副很想說什麼的樣子。
“怎麼了?”
他抿了抿嘴,猶豫了一下才看著她說:“昨天我給醫院打電話,大叔說工程隊的人已經開始要拆房子了,我們該怎麼辦?”
申暖呼吸一窒,緊緊皺起了眉頭。誰也不能理解那個故鄉對他們的重要性,是從小長大的地方,心裏重要的角落,捍衛著,不希望任何人介入打擾,可是有錢人一句話,說拆就拆說要就要,誰能明白他們心裏的失落和苦悶?
“大叔還說,現在你待的那個家裏也是有錢人,也許有辦法幫他們出頭……”謝小順說著,自我厭惡地抓了抓頭,“不過那都是他們說的,你如果很為難就別放在心上,我會再想別的辦法的。”
別的辦法,還有什麼辦法……申暖笑了,“我知道了,我去試試。”
謝小順一愣,抬起頭看她的目光沒有半點勉強,“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申暖不滿地按住他的脖子。
謝小順也笑著推了她一把,不分男女的親密,沒有芥蒂,一起洗澡一起睡覺的交情(當然是小時候),生死不離的兄弟。
MARS的目光往這邊瞟了瞟,眼神鎖定在申暖正暖的笑容上。他放下手,曖昧地笑了笑,看過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今天見到謝小順的時候隻覺得他跟浮光流影的城裏人有些不一樣,卻不想眼前還有這麼個獨特的孩子,簡直像是藏在黑暗裏的光,暖暖的,滋養人的心房,而他,最擅長的就是發掘各種各樣的光芒。
MARS笑著端起一杯酒走過去,謝小順正和申暖打鬧著,突然看到老板過來,嚇得趕緊立正了身子,申暖一怔,也隨他回過了頭。
“你好……”MARS微笑著坐到了申暖旁邊,“你是小順的朋友嗎?”
申暖搖了搖頭,不想其他,“他是我的小廝。”
“小廝?傭人啊……”MARS笑了,一雙鳳眼流轉著百千誘惑,“那你就是主人了?”
“沒錯。”申暖笑著,那笑容攝入MARS的心裏,小獸般誘人征服。
“那主人願不願意試試我調的這杯酒?”
申暖眨了眨眼睛,看著他手中湛藍的液體,漂亮得就像天空一樣。
謝小順在申暖耳旁說:“這個就是我的老板。”
老板?就是不能得罪的意思吧……申暖想,接過他的酒,一鼓作氣像灌飲料一樣喝抽到肚子裏去了,看得MARS和小順目瞪口呆……哪有人這樣喝酒的?
“好苦……”申暖舔了舔嘴唇,“還有點酸味。”
“是嗎?”MARS很快恢複了笑容,將手伸到她臉上,擦她唇上的酒漬,“讓你喝到不好的東西,看來我該好好賠罪了。”
申暖看著他那張笑眯眯的臉,怎麼看就是隻一肚子奸計的陰狐狸,“你要賠什麼?”
MARS見她一臉戒備,忍不住揉揉她的頭發,“那你想要什麼呢?”
申暖打了個冷戰,看不懂他眼裏的情欲,隻是單純地覺得毛骨悚然。
薑仰北回到酒吧內,看到的就是一個陌生男人和申暖親昵地坐在一起的情形,MARS越靠越近,申暖有些不舒服,謝小順看著也覺得不太對勁,他突然想起上次MARS和沈駱瑤接吻的情形,不禁打了個寒顫,把申暖往後拉了一把,靠在他身上,戒備地對著這個危險的男人。MARS瞪了小順一眼,意味深長地衝申暖笑笑,然後端起杯子走開了。
“你老板這裏是不是不正常?”申暖指著謝小順的腦袋。
“你就不能指你自己的腦袋嗎?”小順無可奈何地說,“我也不知道,他好像看誰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怪惡心的。”
申暖想起MARS曖昧地給她擦嘴巴,也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怪人……”她悶悶地歎了口氣,突然覺得背後有人在看自己,回過頭,就見薑仰北呆呆地站在角落裏,半張臉吞沒在陰影之下,一股說不出的陌生的感覺。
申暖心裏一緊,想說些什麼,衛朝陽卻挽著仰北的肩膀走過來了。
“很晚了,散了吧。”衛朝陽說。
“駱瑤怎麼辦?”申暖看向吧台,沈駱瑤還在和一個男人一起喝酒,她想起上次看到一個男人給她錢的情形,有點不安。“別管她,她還要待一會兒的。”衛朝陽拍拍申暖的頭,先一步到吧台去結賬。
她猶豫了一下,看向謝小順,“你今天要住在這裏嗎?”
小順點了點頭,“沒事,我已經習慣了。”第一天來這裏的時候,他可是連公園也睡過。
申暖想了想,“那你自己要小心啊。”
“嗯。”
仰北看著,神情有些黯淡。
申暖站起來拉住他的手,“我們走吧。”
衛朝陽結完賬,拉過沈駱瑤問了幾句話:“那個MARS是雙性戀吧?”
沈駱瑤一愣,繼而點點頭,“你放心,他雖然風流了點,但也不會亂來,而且謝小順是住宿舍的,幾個人在一起,不會有問題。”
衛朝陽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才走開了。
三個人站在酒吧門口,申暖想著謝小順剛才說的事,有些心不在焉,薑仰北看了她一眼說:“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申暖笑了笑,“這麼晚了,你要去朝陽那邊吧,我先走了……”她擺擺手,還是決定不要將那件事告訴仰北。自己的事自己解決,邊走邊拍拍自己的臉,申暖跟自己說——
打起精神來!
午夜,正是酒吧熱鬧的時候,一個人踉踉蹌蹌地從門口走出來。
哼著小調,MARS醞釀著今晚要去找哪個情人,一路從小巷往大街上走著。
車來車往,MARS衝著馬路揚手,喝了太多,腳步有些不穩。
一輛車緩緩駛過,見是個醉鬼,又跑開了。MARS憤然在路旁叫罵起來,突然背後一沉,像是一雙手重重地將他往前一推,“砰”的一聲,一輛小車軋過他的腿,車身頓了一下,又立刻繞開往前奔去,車燈呼嘯而過,螢火蟲一樣消逝在路的盡頭,MARS躺在地上,壓抑地呻吟著。
街旁,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