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十章 魔魘伊始(1 / 3)

第三十章 魔魘伊始

“聽說了沒有啊?”茶樓裏,一個年輕人輕輕的對著他旁邊的女友說道。

“什麼啊?那麼神秘!”女人嗤之以鼻的看了一眼男友,但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她。

“就是那個當紅小提琴家叫什麼銀月的,居然再次出現在報紙上耶!”

“怎麼,他要複出了嗎?我可是他的忠實粉絲哦,去年的演奏會上為了見他一麵我可是排了一個晚上的隊哦!結果票是買到了可還是沒看清楚他長什麼樣,據說他很帥哦!本來打算下次演奏會再看清楚的可是誰想到一年前他居然銷聲匿跡了!”

“誰跟你說這個啊!”男子不耐煩的打斷了儼然一幅花癡狀的女友的話,“難道你都不看報紙嗎?現在大街小巷都在談論他呢,但是不談論他的音樂天分,而是談論他的戀情!”

“他有女朋友了嗎?”

“他是有了,但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還很有勢力呢!”男人壞壞的一笑,不顧一旁已經驚訝的張大了嘴的女友繼續說,“今天報紙頭條,他居然跟夜月財團的新任總裁有一腿,還有他們摟摟抱抱的照片呢!不信啊,你看!”為了增加可信度男人從懷中掏出一張報紙來在女友麵前晃了晃。

“這怎麼可能?銀月怎麼會喜歡男人啊?”女人奪過報紙睜大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

“今天看報紙了沒?”還沒等女人放下報紙鄰座的一桌人也開始談開了,“夜月財團的總裁居然跟著名小提琴演奏家銀月有一腿耶!”

“是啊,我也看了!”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真惡心,男人跟男人!”

“就是啊,不過早有傳聞說他們倆不幹淨了,隻是沒有證據。你想啊,如果銀月沒有後台那會那麼囂張啊?!”

“不是吧,銀月他確實很有天分啊而且他也不像是這種人啊,這樣不是毀了自己嗎?”

“現在這個社會你又不是不知道,光有才華有屁用啊!”

一大清早,大街小巷幾乎都在談論同一個話題,書報亭的報紙銷量創曆史新高,幾乎所有的報紙到被人們搶購一空。放眼望去,所有娛樂版的頭條都是一樣的——夜月財閥新總裁攜手小提琴演奏家共譜新版羅密歐與朱麗葉!超醒目的標題加上大量的照片,讓人不信都難。

“星光總裁,您對有關於您跟銀月先生的報道有什麼想說的嗎?”今天,星光剛出辦公室大門就被一群記者圍追堵截,追問新聞內幕保鏢想攔都攔不住場麵之壯大可與大型記者招待會媲美整個大廈門口都被堵塞了。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您是不是承認您跟銀月先生的這種關係,對於這次的報道您會不會召開新聞發布會予以聲明?”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私事,請你們立刻離開,否則我告你們侵犯他人隱私,還有,警告你們最好不要亂寫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會向法院起訴告你們誹謗!”星光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嚴肅地回答道。輕輕鬆鬆一句話便將那群記者嚇得不敢再追問,隻能乖乖的讓出一條道來讓他過去。他們都明白這位年輕的總裁說得出做得的道,而且他做事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誰也不敢當麵向他挑戰,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啪!開車!”星光狠狠地甩上車門,對著駕駛座的司機態度十分惡劣的喊道。

司機看到老板冷著一張晚娘臉也不敢抱怨,踩了油門載著老板呼嘯而去。

“星,為什麼會這樣!”剛打開家門便聽到了預料之中的責難,白皙的人兒此時正一臉不悅的怒視著他,漂亮的小臉漲得通紅。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出辦公室就被一群記者圍攻,到現在我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星光一臉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人兒。

“今天一天我連門都不敢出,外麵一群記者圍著,看了報紙才知道——”話說到一半,纖細的身子竟然不住的顫抖著,冰藍的眸子裏滿是無助。

“別怕,有我呢!”星光心疼地看著眼前的人,伸手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裏安慰道,“就算他們知道了又怎麼樣?我才不在乎呢!”

“可是我在乎,我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銀月壓低了聲音恨恨的說道。

“沒關係,反正他們遲早要知道的。既然現在他們提早知道了,那我就將我們的婚禮提前!”

“婚禮?什麼婚禮?”銀月一臉迷茫的看著眼前這個笑的賊兮兮的男人。

“原本我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但是現在看來計劃要改變了!“星光突然輕輕將銀月推開,整了整衣襟嚴肅地站直了身體,右手緩緩執起銀月的左手神情肅穆。

“怎麼了?”看著他少有的正經銀月心中一驚。

“銀月,你願意以黑暗之主的名義起誓成為我——星.卡爾.雷瑟斯的終身伴侶並且永生永世不離不棄的陪伴我治理偉大的黑暗之族嗎?”混沌的聲音緩緩的從星光較好的唇型中流出。

“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沒有聽錯吧!星光居然在向他求婚?銀月幾乎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這個語出驚人的男人。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星光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輕輕抬起,緩緩低頭吻上了那纖細素白的手指,柔情的許諾傾瀉而出!

“可是——”

“沒有可是,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現在你什麼都不用管,隻要回答我願意或者不願意就行了。隻要你說一句願意,沒有任何人可以幹預我們,況且我們暗族也不存在子嗣傳承問題所以伴侶是男是女沒有人會在意!”王者的威儀渾然天成,讓人無法抗拒。

“你怎麼這麼霸道,都不問我的意見就擅作主張!”聽了如此煽情而霸道的情話銀月白皙的小臉頓時露出一絲紅暈,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嘴上雖說著責備的話可是語氣卻不見絲毫怒意!

“可是你卻沒有生氣對不對!別岔開話題,還沒回答我呢到底願不願意?”抬起左手輕輕托高愛人的下顎逼他與他對視!看著愛人羞怯的表情,一切都因不言自明了,但是他還是想親耳聽到他的承諾——盡管知道他並不是真心。

“我——願意!”對不起,但是這一刻我是真心的。

“我好高興,真的!”緊緊地將愛人摟進懷中,深怕一不小心心愛的人兒就會從眼前消失。

“可是外麵的人會怎麼看?畢竟世俗對這種事的容忍程度是很有限的,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身份?還有我的?”雖然不像破壞美好的氣氛,但是他不得不說,因為現實總是殘酷的,因為他不要承擔這種殘酷的後果。

“沒有人可以對我指手畫腳!”那是屬於王者的魄力,一切都是那麼自信那麼自然。

伸手環住眼前的男人,深深感受著男人散發的王者氣息,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沉醉,但是又不得不逼自己清醒。是的,沒有人可以對你指手畫腳,可是我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原來你的愛也是那麼自私!

天長地久,他連做夢都沒有想過他和這個男人會有天長地久永生永世,因為他隻在乎權力,但是他卻始終不敢正視自己的心,他以為他的心中隻有權力。直到多年後才發現,原來他錯了,但是為時已晚,時間已不可能倒轉!

“take me to your heart,take me to your sour,give me your hand and hold me,show me what love is,being my guiding star……”悠揚的旋律緩緩流淌,那一句句的歌詞仿佛的誓言般讓人心醉!

如果注定沒有天長地久,那麼請允許我們擁有現在這一點點的幸福吧!

“王,您真的打算這麼做嗎?”弗雷神情肅穆的站在星麵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在質疑我的命令嗎?”星輕輕挑眉,微笑著看向一臉不可思議的手下,眉宇間充滿王者的威嚴。

“不,隻是屬下不明白您為何要一反常態的對付他呢?”

“你隻需要執行我的命令就行了,別的就不用多管了。”

“是!”弗雷恭敬的欠了欠身,“可是您不怕他——”

“該來的總是會來,這一切他遲早要麵對,我隻是加快了事情的進程罷了!你去忙吧,這裏沒你的事了!“星光淡淡的打斷了弗雷的話,朝著他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望著消失的背影俊美的臉龐露出了少有的疲憊之色。

“銀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好好地會惹上這種緋聞?”羅克一臉緊張得拿著報紙對銀月抱怨道,“你看看,你現在成了所有娛樂版的頭條。上星期說你跟暗夜財團的總裁有一腿,現在可好了,變成你要和暗夜財團的總裁結婚了!這次無論如何你都要親自出麵澄清,記者都在門外等著呢!”

“知道了,你真是囉嗦!嘮嘮叨叨的還沒完沒了了。”銀月不滿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叫嚷的經紀人,一邊仍舊不緊不慢的穿著衣服。

“我出去招呼記者,你快點出來!”沒等銀月反應,人已經消失在化妝間裏了。

大廳

“銀月,最近您和暗夜財團的總裁緋聞傳的沸沸揚揚,對此您今天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是啊,您今天是不是要澄清這件事?”

一出化妝間,銀月就被幾十個話筒包圍住了,幾乎沒有任何縫隙。麵對著記者的熱情,他的臉上竟然沒有絲毫的尷尬,隻是淡淡的一笑。

“我並不打算否認這件事,上麵所說的都是真的。過一陣子我和星就會舉行婚禮,到時候各位可以來觀禮!”他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記者期待已久的答案,但是這個答案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話一出口就引來了周圍一片嘩然,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叱詫風雲、才華橫溢的小提琴家居然當眾承認他要跟一個男人結婚。

“各位不用驚訝,這是真的,很快就會有正式的消息公布了。而且正好趁現在大家都在我要宣布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演出之後我將退出樂壇,也就是說今天是我最後一次演出了,相信各位也收到消息了。請大家配合一下,讓今天的演出能夠順利地進行。”看著一個個瞠目結舌的記者,銀月毫不在意走回化妝室。

“你要退出,怎麼都不跟我商量啊?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你現在正處於事業的巔峰,怎麼可以就此退役呢?這樣實在是太可惜了!”羅克緊跟在銀月後麵進入了化妝室,語氣略顯激動得嚷道。

“我要退出為什麼要跟你商量?!你不過是我的經紀人罷了。”銀月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冷冷得說道,很明顯他十分不滿羅克的語氣。

“可是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理由?很簡單,就是我累了,想休息了!而且他也不喜歡我一直在外奔波,所以我打算結束我的演藝生涯安安靜靜得跟他過一輩子。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

“銀月,你變了!以你以前要強的性子絕不會說出這種話的,你怎麼能忍受被人包養呢?這不是你!”羅克幾乎口不擇言的對著銀月吼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把我惹火了!”銀月聽著這刺耳的詞語心中萬分不滿,雖說已經做好了被人鄙視的心理準備了,但是親耳聽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銀月,你怎麼可以這樣!雖然現在的人思想都很開放,但是現實對於這種事情的容忍度是很有限的。你這樣一來會名譽掃地的,你會毀了你自己的!那位總裁也許隻是在玩玩你,現在他對你感興趣但是要是他以後玩膩了呢?你有沒有想過,到時候他是什麼損失都沒有但是你就完了!你別傻了,這種花花公子的話也能信嗎?你憑什麼認為他愛你?這除了有錢有地位還有什麼,但是你不同,你有的是才華有的是前途,金錢和地位你也不缺你到底還要什麼!”

“他的話不可信難道你的話就可信了嗎?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會拋棄我?你怎麼就能斷定他不愛我?金錢地位,我是不缺,但是有這兩樣就夠了嗎?”麵對羅克的咄咄逼人銀月居然出乎意料的冷靜,不怒反笑得反問道。是的,金錢、社會地位他都不缺,他要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而能給他這些的隻有一個人。

“是啊,你怎麼就能夠斷定我不愛他?!”銀月的話音剛落,一道陌生的聲音便從門口響起打破了房內緊張的氣氛。

“星?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讓你在台下坐著嗎?”看到聲音的主人,銀月不禁溫柔的一笑,隨即便朝他走過去。

“我不來就聽不到有人在你麵前搬弄是非了!”星輕笑著摟過愛人,寵溺的吻了吻他的麵頰。

“好了,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又不認識你!我想現在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吧,都認為我是貪圖你的錢,而你是一時被我的美貌迷惑。嗬嗬嗬!”銀月調皮的一笑,輕輕推開摟著自己的男人看向一臉壓抑的羅克。

“你叫羅克是吧!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我和月不是你想象的那麼齷齪,我是真的愛他所以才要跟他結婚的。這並不是一時感興趣,而是生生世世的承諾!”一句話道出了自己的心聲,同時也是一種警告,警告羅克不要再從中作梗。危險的眼神讓一旁的人心中不由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那是肅殺的陰冷。

“好了,我該出場了,你也去就坐吧!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銀月不滿的看了看充滿危險的男人,推了推他示意他離開。

演出依舊是意料之中的成功,隻是整場演出都沉浸在鬱悶之中,大家心中都很清楚,過了今天這位天之驕子將不會再出現在這個舞台上,這是最後的告別演出了。對於樂迷而言也許僅僅是一種失望,但是對於那些音樂家而言他們將少了一個追逐的對象,樂壇從此不知道又要寂寞多久了!

對於銀月的退隱很多人都持反對意見,但是他本人卻意誌堅決,聲稱要與愛人過平靜的生活。

他們的婚禮在眾人矚目下如期舉行了,婚禮的場麵之浩大估計應該是空前絕後的了!雖然世俗對於這種事的容忍度很有限,但是他們依舊得到了來自各界的祝福。因為星.卡爾.雷瑟斯,是這個世界上集金錢與權力於一生的人,在這個勢利的世界上沒有人會跟這兩樣東西過不去。

但是他們自己心中都很清楚,暴風雨要來了!等待他們的不可能是與世無爭的平靜生活,即將到來的將是一場跟他們的婚禮一樣空前絕後的腥風血雨。

命運的輪盤還是按照它原定的軌跡轉動著……

(第一部完)

第二部預告

他如願得到了權力,但是他卻始終無法控製這權力,在勾心鬥角的日子裏他發現原來他一無所有,這才發現,過去的他是多麼的幸福。到了這一步他才深深感到後悔,權力沒有帶給他幸福,麵對冰冷的世界他徹底醒悟了,可是為時已晚。

每天睜開眼,他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偌大的世界裏居然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他獨自一個人麵對著這冰冷的世界,害怕、彷徨卻也無可奈何。

思念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那深入骨髓的痛讓他猶如置身於阿鼻地獄,幾乎每晚噩夢纏繞,幾乎每晚都能看到那個人死去時的模樣。那眼神、那微笑讓他心如刀割,為什麼到了最後都不恨他?為什麼要對著一個結束自己生命的人說愛?原本以為自己隻愛權力,可是他錯了,原來他是真的愛著那個人,從心底裏愛著。

沒有了愛人的世界原來是那麼的冰冷!

於是他封閉了自己,他帶起了那銀白色的冰冷麵具,因為他無法麵對自己那張天使般的麵孔下的罪惡……

看著那纖細的身影越來越清瘦,他的心也跟著疼,明明知道他心中所想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他——弗雷.迪特爾——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懦弱?他為他——銀月——鎮壓了各個家族的反對之聲,為他鞠躬精粹、為他擋風遮雨,可是他的目光總是不會落到他身上,他總是看著遠方那已經失去的東西。

為什麼人總是要等到失去後才會想到要珍惜?難道眼前的事物注定就應該被忽略嗎?為什麼他們都不懂得珍惜眼前所擁有的?失去了的才是最好的嗎?

第二部 命運交響曲

第一章 迷惑

絕世傾城亂人心,歎紅顏心狠催命。

冷麵無情天地泣,惜錯情終難歸處。

星辰傲然天際存,明月浩蕩昭無眠。

傾城之戀終無果,淒心悲決棄紅塵。

午夜驚魂,夢醒十分卻是無盡的黑暗與孤獨,沒有了那堅實的臂膀溫暖的懷抱原來空氣也可以是那樣的冰冷……

晶瑩的淚珠不知不覺間滑過麵頰,空曠豪華的房間中纖細的身影變得更加淒涼落寞,雙臂輕輕繞過曲起的膝蓋,絕世的容顏不自覺的深深埋入其中……

難道真的錯了嗎?

……

“遵從黑暗之主的召喚,順應暗之法則開啟通往幽冥的大門!吾奉撒旦之命授予銀月以雷瑟斯之名統帥我族,黑暗之主保佑我族永世昌盛!”

無邊無際的黑暗隨著詠唱之聲逐漸籠罩,鋪天蓋地的朗誦之聲響起,幾道白芒閃過,縱橫交錯的劃出倒五芒星的魔法陣。

一襲白衣祭祀裝的銀月單膝跪於倒五芒星的正中央,陣法的四個角上各跪著一位身著黑衣的親王,五芒星頂角上跪著一襲長袍的暗長老,虔誠的閉目靜待,殷紅的鮮血順著白芒直衝中央,瞬間白色的線條被紅色代替!

血光衝天,帶著黑暗瞬間化為混沌……

“黑暗之主見證,吾族新皇誕生了!”暗長老朗聲吟唱,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卻貫穿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

混沌漸消,星芒驟現,整個大廳頓時變成浩瀚的銀河,銀月起身立於銀河中央的最高處,可是當年的心情卻已不複存在。以前總覺得這個位子高不可攀,能夠站上去是今生最大心願,可真正站上去了卻隻能以高處不甚寒來形容。原來這就是他背叛的代價!

“從今天起,銀月.雷瑟斯就是我們的王,我以暗族祭祀長老(暗長老主要負責暗族的重大祭祀活動,因此又稱祭祀長老,暗族中最有地位的長者)之名發誓效忠新王!”暗長老恭敬的單膝跪於星辰之中,順從而不失威嚴的宣誓道。

“弗雷.迪特爾僅以四大家族之名宣誓,從今以後我們將用我們的生命效忠吾王陛下!”

“王,早餐做好了,您是起來吃還是屬下端進來?”

侍女清甜的聲音將沉浸於回憶中的銀月換回了現實。

“無論如何,第二天的太陽不是照樣升起來了嗎!”抬頭看著眼前鏡中的自己,絕美的臉上又掛起了一抹慘淡的微笑,每天每天他都會對著鏡子這樣跟自己說。

“放在外麵吧!”低聲吩咐了一聲便開始著衣,他並不喜歡更衣時有人伺候,因為他不想讓任何人再看到他的臉也不想讓任何人再碰觸他的身體,隻有一個人例外。

“弗雷,我知道你在門外,進來吧!”不用看都知道那個人一定在門口等著他出去,每天都是如此。

“早安!”對著門口露出淡淡的笑容,這一刻對此時的銀月而言無疑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刻,因為隻有在他眼裏他才可以看到忠誠,不是虛偽的阿諛奉承也不是厭惡的鄙視。現在整個暗族除了暗長老就隻有弗雷是真心真意地對待自己,其他三大家族的親王對他都是表麵上的遵從,如果沒有他們倆他根本就無法壓製這四大家族恐怕早被他們生吞活剝了,這一點他心中非常清楚。

“早!”又是那樣的微笑,每每看到這張絕世的麵容時弗雷的心中就會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明明不想笑,為什麼又要勉強自己呢!

“怎麼了?今天有點怪怪的!”看著不太自在的弗雷銀月不自主地關心道。弗雷由他特別允許可以不用對他行君臣之禮,因為弗雷對他而言並不是手下而是朋友,但更多的卻是因為他曾經是離星最近、最了解星的人,也是星最信賴的人,在他身上他似乎可以找到他的影子。

“沒什麼!”弗雷對著銀月報以寬心的微笑,淡淡的回了句。

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也不需要明白我心中的想法,但是我卻希望你知道我想再次看到初見你時的笑容。也許你都沒有注意到,當時的你是多麼的幸福,因為我在你眼中看到了笑意與滿足。我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你,但是我卻知道權力並沒有使你真正快樂起來。

猶記得婚禮那天你的笑容和初見你時一樣,你笑的是那樣的燦爛,臉上洋溢著幸福,我相信那並不是裝出來的,因為我真的有在你眼中看到希望雖然隻是一閃而逝,但是確實是存在過的。而現在我在你那冰藍色的眼眸中看到的隻有絕望與冷漠,連笑容都是沒有溫度的。你現在是否開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了呢?

“弗雷!”入座後,銀月低頭看著手邊的早餐似是不經意間叫了聲弗雷的名字。

“什麼?”聽了呼喚,弗雷直直的看向坐在對麵的人兒,一雙黑瞳似在期待著什麼。

“現在那群元老級的人物一定都恨不得扒我的皮拆我的骨吧!”嘴角掛著隱隱的笑意,藍眸中透著絲絲的淒涼。

“他們不敢!”弗雷狠狠地將手中的餐具置於桌上,黑眸中殺意四起。

“敢不敢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看著顯得有點激動的弗雷,銀月心中沒來由的覺得高興,現在真心在乎他的人也就隻有這個傻瓜了。

真的好傻,弗雷!明明知道我不會愛你,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愛……

思緒突然中斷了,這個世界上他隻愛誰?愛他自己嗎?還是隻有他?

哼!銀月,你難道就不比弗雷更傻嗎,連自己的心都搞不懂!也許是騙人騙太久了,久到連自己都騙了進去。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你現在已經沒有退縮的餘地了!”我知道這很殘酷,可是這個是你自己選擇的,怨不得誰!

“我知道,誰讓我做了那麼笨的選擇呢!”

“後悔了嗎?”

“哼!”後悔嗎?從我舉起劍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翻開雪白的雙掌,突然發現它是那樣的鮮紅。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轉眼一年已經過去了,可是他居然還能清楚地看到鮮紅的液體從自己的手上緩緩流淌,一滴一滴的順著他白皙的小臂流到手肘再滴落到地上。那印象是如此的清晰,他似乎還能感覺到那液體是溫熱的。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輕輕起身走到發愣的人兒身後,伸出手緊緊握住那雙比自己小了一號的手掌,他幾乎感覺到了人兒內心的顫抖。

“是的,一切都過去了!你坐下吃飯吧,我沒事了,這樣讓人看見了不好!”窘於現在的曖昧姿勢,銀月飛快的抽出自己的手,示意弗雷坐好。

“你在乎他們的看法嗎?”弗雷放開銀月的手徑自坐好,一雙黑瞳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人兒,嘴角扯出一抹冷傲的微笑,但是卻透著無奈。因為他知道銀月根本不是因為怕被別人看到而讓他放手的,而是因為他不喜歡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碰觸罷了。

“你這又是何必呢!”撇開頭不想麵對弗雷的疑問,“快點吃吧,早餐都快涼了!”

“休斯敦親王殿下,不知道您找我來到底想談什麼,不會是為了和我互相對視吧!”鮮紅色的液體不停的在眼前晃動,在稍顯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水晶高腳杯上纏著一隻纖細但卻是一看便知是飽經滄桑的手,栗色的皮膚上充滿了歲月的痕跡。順著看似柔弱實則有力的手臂而上是寬闊得的雙肩,黑發黑眸,挺直的鷹勾鼻,略微削尖的的臉頰顯得主人英挺俊朗。

“薩斯特親王殿下,來我這裏坐坐難道就真得讓您如此不舒服嗎?還是說小王怠慢了您而使您不悅嗎?如果是後者那我真的十萬份抱歉!”客廳的主人原來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休斯敦家族的親王,而那英廷俊朗的男子竟然是薩斯特家族的親王。眾所周知,四大家族的首領如果不是全族集會基本上是不會碰麵的,像這種私下裏的會見幾乎是不會有的。

“如果我不用在這裏聽您那些惡心的話語我想我會自在很多,休斯敦親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說吧,您此次私下會見我到底有何貴幹?如果隻是聽你花言巧語的話我想我現在就不得不告辭了!”薩斯特親王冷冷一哼,不屑一顧的說道,起身便作出要走的架勢。

“薩斯特親王,有話慢慢說嘛!您先請坐,找您過來自然是有要事相商!”休斯敦親王收斂起剛才的嬉皮笑臉正色道。

“說吧!”

“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都這麼多年了還不習慣嗎?”見對方恢複了以往一貫的冷漠表情,塞維斯.尤金.休斯敦又開始調侃道!

“尤金,你不知道適可而止嗎?”費爾南斯.嵐.薩斯特微微蹙眉有些不悅的阻止了對方繼續胡言亂語。

“是,你教訓的對。”塞維斯.尤金.休斯敦微微一笑,繼續道,“我今天找你來確實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對你說,順便請你這個智多星為我出某一下劃策。”

“什麼事?”費爾南斯.嵐.薩斯特重新坐下拿起手邊的酒杯,顯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對對方說的事情根本就不感興趣,可是在極短的一刹那黑瞳中卻掠過一絲詭異的精光。

“你不覺得迪特爾那家夥最近越來越囂張了嗎?”休斯敦看著一臉不在乎的薩斯特漫不經心的問道。

“那又如何?這跟我又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倒是聽說你最近跟他鬧得挺不愉快的!”

“你也聽說了啊?真想不到消息傳得那麼快!”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哼!真搞不懂,那個銀月不就是靠著前王的僻護才有的今天嗎!我隻是想跟他玩玩而已,再說他以前還不是靠著取悅王才有今天的?在我之前不知道已經在多少男人身下承歡了,居然在我麵前裝清高!要不是迪特爾那小子,我早就到手了,好像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似的,還在人前裝的一幅忠心耿耿的樣子讓人看了就討厭!”休斯敦一臉猥瑣的說道。

“你竟然貪一時之歡就跟迪特爾起衝突?!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王禪位後那小子護新主護的勤快著呢!再說,無論如何那個銀月現在還是我們的王,就算再怎麼不堪你也不能明著對他出手啊!”薩斯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這隻色狼居然饑不擇食還真對銀月出手了。

“誰讓他長得一臉狐媚相啊,這不是擺明了勾引嗎!送上門的鴨子豈能讓他飛了?”

“笑話,長得好看就是勾引你啊?真搞不懂,一座冰山你也有興趣?再說他每天都是帶著麵具的好不好,何來勾引之說啊!要我說就是你鬼迷心竅,這麼膽大妄為的事情你也敢做,而且還讓迪特爾抓了個正著有命回來還真是撒旦保佑!你做事難道就從來不經過大腦考慮的嗎?我看你是嫌命太長了,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薩斯特狠狠的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紅色的液體染濕了上衣,口氣極度惡劣的罵道!

“所以才找你來商量啊!知道你足智多謀一定能想到萬全之策的!”休斯敦一點都沒有被他的粗魯嚇倒,反而一臉謅媚討好的笑容說道。

“哼,要想救你也不是沒有辦法……”

豪華的大廳內兩大家族的親王相談甚歡,大廳外烏雲遮蔽了月光,幾道黑影迅速閃過,直奔迪特爾族的方向而去!

“你確信聽清楚了嗎?”盡管是夜晚但迪特爾族議事廳內卻沒有絲毫的燈光僅僅隻有幾縷微弱的月光透過落地窗射入廳內,借著月光也僅能看到弗雷一身玄衣麵對著窗口直直的站著,黑眸緊緊地盯著窗外,議事廳的溫度在他聽完手下的報告後驟降,四周頓時殺氣四溢。但是他說話時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絲毫聽不出怒意。

“是的,屬下聽得清清楚楚,如有半句虛言願接受處罰!”黑暗中一道陰沉的聲音不帶感情地回答道,隻聞其聲而不見其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弗雷揮手示意他離去。

“請恕屬下以後不能為主上效命了!”月光下男人單膝跪地的身影若隱若現,冷光乍現,一把鋒利的匕首出現在男人的手中在月光下顯得無比妖異。男人沒有半分的猶豫徑直用匕首割斷了頸動脈,霎那間鮮血四濺,帶著腥味的液體染紅了膝下的地麵,帶血的的匕首頹然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嗬!不愧是主人訓練出來的死士,果然忠誠!也隻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秘密。”弗雷甚至於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地上的屍體,依然還是風度翩翩的站在窗口,冷冷的話語脫口而出。因為他最清楚暗族的法則,當初如果不是他主人的信任他也早就是這個下場了。看來眼前的人也很明白,今天聽到的話他不希望有任何有知道。

點點星光在黑夜裏冉冉升起,血腥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星光中屍體漸漸溶解猶如泡沫般消失在黑夜裏。暗族是長壽的種族,但是長壽的代價就是一旦死亡就會煙消雲散,因為他們的靈魂出賣給了黑暗之主。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這就是黑暗中永恒的代價!

“迪特爾殿下,請您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東西?”暗長老指著桌上的靈魄水晶(暗族在死亡後借用他人的力量將即將消亡的靈力保存起來就會形成像水晶一樣的石頭稱之為靈魄水晶,但是隻有力量強大的同族族長才能將靈力凝聚)壓抑滿腔的怒氣不敢發作,因為如今的暗族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跟這位迪特爾的族長抗衡了,四大家族的平衡也因為他的出現而徹底被打破了,就算是他暗長老都不得不對他敬畏三分。

“靈魄水晶啊!暗長老不會是連這個都不認識了吧!”弗雷輕輕瞥了一眼桌上眼中盡是不屑,“不過本王很有興趣知道是哪位親王那麼無聊啊耗費心力來留住一個亡靈?!”

“我想這您不需要知道,您隻要告訴我為什麼無緣無故殺害他族的族人,是誰賦予了您這個權力?”敢在他暗長老麵前自稱本王的他弗雷絕對是親王中的第一個,這使得暗長老心中十分不悅,數萬年以來沒有一個親王敢傲到他頭上來的。

“您為什麼就這麼肯定這個人是我殺的呢?有證據嗎?”不理會暗長老的不悅,弗雷隨意得找了個位子坐下一手支頭一手隨性地搭在腿上懶散的反問道。

“證據?難道你不知道靈魄水晶是可以記錄下最後接觸的能量的嗎?如果你沒有一個可以讓人信服的理由的話我是不會輕易罷休的!”對於弗雷的無視他已經壓抑到了極點,這次幹脆連敬稱都省了。

“沒錯,人是我殺的!”換了個姿勢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也沒有繼續為自己辯解,回答是那樣的幹脆利落,甚至於連理由都沒有說。

“罪名呢?”暗長老怒視著眼前一幅閑散模樣的男人,心中的怒火不可遏製的燃起。

“罪名?對王出言不敬算不算呢?”弗雷突然目光一凜,黑瞳中透著殺氣,四周的空氣瞬間變得凝重。

“哦?如何出言不敬?”暗長老不屑一顧的撇開頭,並沒有注意到弗雷眼中的殺意,隻是本能覺得空氣變得沉悶。

“長老想聽?不過我怕您聽了會後悔!”弗雷狠狠地盯著暗長老,陰沉的語調讓人不寒而栗。

“你這是什麼意思?再怎麼樣你也該先請示王再作決定,你現在的行為是越權。”暗長老也毫不示弱,但是身側緊握的拳頭卻顯出了他的不安與恐懼,雖然他知道弗雷不敢把他怎麼樣也不能讓他怎麼樣,可是他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這種極度恐慌的感覺他活了萬年卻隻體會過一次,那就是在向前任暗族之王建議除掉銀月的時候,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他至今銘記於心。

“暗長老,我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您,這不是我的決定!我想都說得這麼明白了您不會還要繼續追究吧!”弗雷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以極近的距離與暗長老四目相視。

“我明白了!”在聽到弗雷的回答後暗長老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態度更是前所未有的恭順。

“最好把那位親王給我找出來,不然會很難交待的!”看著暗長老瞬間的轉變,弗雷頓時心情大好,微笑著轉身離開了議事廳!

第二章 回憶

夜幕籠罩著大地,新月高掛,群星閃耀,晴朗的夜空寂靜得可怕,有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淒涼。

幾縷星光透過透明的玻璃進入房內淘氣的與白色的窗簾共舞,落地窗的倒影將地麵分成一格一格,仿佛將平靜的心分割一般。

“老來情味減,對別酒,怯流年。況屈指中秋,十分好月,不照人圓。無情水,都不管,共西風、隻管送歸船。秋晚蓴鱸江上,夜深兒女燈前。征衫,便好去朝天,玉殿正思賢。想夜半承明,留教視草,卻遣籌邊。長安故人問我:道愁腸溺酒隻依然。目斷秋霄落雁,醉來時響空弦。紅塵戀影離別苦,泣沮入夢唱君還。”淒涼的音樂蕩漾在房間裏,柔柔的聲音緩緩的吟出古老的詩詞,惆悵之音縈繞耳際,是思念、是悔恨!

“月好像也不圓呢,星倒是挺亮的!”窗前銀月一襲白色的睡袍慵懶的坐在地上,後背輕輕的靠在身後的床上,纖細的手上握著裝著紅酒的水晶杯,在星光下透著妖豔的色澤,似是在誘惑天上的星子。

“好累,可是我卻睡不著!你說怎麼辦,星?你把我寵壞了呢!可是你知不知道從天堂摔到地獄的滋味不是很好受呢!你這麼寵我怎麼就能夠狠心讓我痛?”冰藍色的眼眸中倒映著紅色,原本應該是明亮的眼眸此時卻顯得毫無光彩,“為什麼要棄我而去?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啊,這究竟是為什麼?”空曠的房間內回蕩著淒涼的低訴聲,“你回來啊——回來陪我啊!就像以前一樣抱著我,哄著我,寵著我!”雙手環上曲起雙膝,將頭深深的埋入膝間任憑淚水悄悄地流下。

陣陣酒氣在空氣中飄蕩,今晚他真的醉了,所以才會這麼脆弱,所以才會那麼無助。聽著自己的聲音他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笑那麼的可悲那麼的渺小,居然會為了這微不足道的寂寞而歇斯底裏,就好像孩子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般哭泣。王者如何能夠這般不堪!如果讓那些老頭子們看到了恐怕會笑死吧!如果星還活著的話看到現在這個樣子的我會怎麼樣呢?應該會很心疼吧!為什麼到了現在才體會到他的溫柔呢?是因為失去了吧!

“嗬嗬嗬——”壓抑的笑聲回蕩,襯著淒涼的音樂穿透夜空。

仿佛時光逆流,他好像又看到了婚禮那天的情景,聽到了那時美好的誓言……

“銀月先生,您願意讓星.卡爾.雷瑟斯成為您終身的伴侶,並承諾此生此世無論病痛殘疾貧窮富貴都愛他、敬他、在未來的人生路上相互扶持矢誌不渝嗎?”年老的牧師麵對眼前兩個都身穿新郎服的男人以洪亮的音色宣讀著誓言,這是一個寬厚的老者,麵對這違背倫常的兩人他的眼中沒有鄙視、也沒有不屑,有的隻是真誠的祝福。

“我願意!”他羞怯的低著頭回答道,但是卻是滿臉幸福的表情。

“星.卡爾.雷瑟斯先生,您願意讓銀月先生成為您終身的伴侶,並承諾此生此世無論病痛殘疾貧窮富貴都愛他、敬他、在未來的人生路上相互扶持矢誌不渝嗎?”機械性的重複著同樣的誓言,但是盡管如此老者蒼茫的聲音裏還是透著同樣的真誠。也許正是老者的寬容星才會選擇他來主持婚禮吧!

“我願意!”低沉的聲音毫不猶豫地回答了老者的誓言。

“聖父、聖子、聖靈見證,祝這對有情人天長地久幸福美滿!請交換戒指!”

在聽到聖父、聖子、聖靈見證的時候星不由得皺了一下眉,但還是心甘情願的拿起了手邊的戒指,溫柔的執起他的手套了上去。

同樣他也執起了愛人的手為他戴上製作精良的戒指,那一刻他感到了無限的滿足!

白天的婚禮在陽光下圓滿地結束了,在眾人的祝福中他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結束了白天的婚禮迎來了夜晚正式的婚禮。

黑暗的大廳在踏入的一刹那化為無限的星空,走在平坦的大廳內仿佛將天踩在腳下。這是他第一次踏著星空進入這個大廳,他微笑著卻已不是白天那種幸福而是充滿著對權力的欲望的冷酷。

瞬間物換星移,幸福的眼神變得暴戾,唇邊的微笑瞬間已不再溫柔,血腥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鮮紅的色澤順著手中的匕首緩緩滑落。大廳寂靜得可怕,鮮血滴落的聲音似乎在廳內縈繞,白皙的雙手染滿了溫暖的紅色,紅潤的嘴唇撮起悲涼的笑容。

抬手看著自己的掌,他突然覺得很猙獰,心跳得飛快但卻不是因為勝利的喜悅而是因為失去愛人的狂躁。

痛,無邊的疼痛瞬間蔓延全身,從未如此敏感的痛覺此時卻瘋狂的叫囂著!

冰涼的液體不自覺地溢出眼眶,不是做戲,更不是博取同情,他活了這麼多年除了母親去世的那天就再也沒有哭得那麼真摯過了。鹹澀的淚水沾滿了柔嫩的臉龐,順著嘴角緩緩流淌,他哭了,真的哭了,十幾年了,在他幾乎都快忘記如何去哭的時候哭了!

“別哭,我……的月!我……隻希望……你能夠快樂,我……不怪你,你也別怪自己……別哭!”懷中奄奄一息的男人卻溫柔的笑了,溫暖的手掌輕輕撫上那柔嫩的臉龐,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

“迪特爾親王、休斯敦親王、薩斯特親王、達爾德親王……聽令,從……今以後銀月……便是……我……族……第三任……王,你們……必須像忠誠於我一樣效忠他。這……是……我——星.卡爾.雷瑟斯最後的王令,不得違抗!迪特爾親王……聽令……從今以後……我……我……把銀月……交給你了有不從者……殺!”斷斷續續的話語卻充滿了威嚴,兩個命令說得無比艱辛。語畢,幾乎是顫抖著——過渡的失血使他連抬手都變得困難——拿下手上的象征著身份的指環,再次艱難的執起愛人的手,慢慢的套上。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恨我?”緊緊地抱著愛人滿是鮮血的軀體,感受著愛人體溫一點一滴的流失,他的心也跟著冷了。

“難道……你……不……知道嗎?”身體漸漸失去知覺,想撫摸愛人的臉、想執起愛人的手可是卻發現此時的他已經做不到了。

“不要,別丟下我,如果你真的就這樣走了我會恨你的!”明明是他自己將匕首送進愛人的心髒,但此時卻說出這樣的話,他確實是瘋了,在旁人看來此時的他是這樣的不可理喻。

“那……就……恨……”越來越輕的聲音終於完全消失在了空氣中,鮮紅的液體已經不再往外流了,微弱的呼吸完全停止了。

“不要——”犀利的喊聲充斥著大廳,夾雜著族人的咒罵,可是他卻一句也聽不見。

“王……”

“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牲,殺了他!”

“對,殺了他,為王報仇!”

喊殺聲此起彼伏,可是他的四周卻沒人靠近,他沒有抬頭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他已經不在乎了。

死了也許是一種幸福吧!

……

“那……就……恨……!”

短短的三個字卻不停地在耳邊徘徊,伴他度過了整整三千六百多個孤獨夜晚。

恨,談何容易啊!

如果能恨何必如此辛苦!

眼波流轉嬉笑顏開竹馬相伴

他昔相依褪色成煙

驀然回首從前

繁華已經遙遠

喃喃呢噥可憶當年

一轉眼滄海桑田

看世人蹉跎容顏

難再現一切已經逝去轉身變

歲月似夢魘

憶往昔苦卻是相依無間

匆匆行漫漫路悠悠山澗

他昔相依恰似昨天

驀然回首從前

何曾不憶當年

呐呐難言你我之間

何苦卻難道心願

看世人蹉跎容顏

難再現一切已逝去轉身變

歲月似夢魘

憶往昔苦卻是相依無間

淒涼的音樂響起,似是嘲笑他的無能,他的軟弱!

正如歌中所說“歲月似夢魘,憶往昔苦,卻是相依無間”!

此時在他腦海裏徘徊的卻是另外一句歌詞:“還以為殉情隻是古老的傳說,你走得有多痛痛有多濃,當夢被埋在江南煙雨中,心碎了才懂”!

“星,如果我們黃泉路上相見你會原諒我嗎?”抬手覆上額際,鹹澀的液體順著白皙的臉頰緩緩淌下,似是訴說內心的愧疚與思念。

“主人,一切都按您的吩咐辦妥了!”議事廳的密室裏一個男子不卑不亢的單膝跪於那個被他稱之為主人的人影前,用沒有起伏的語氣說道。

“很好!”男人靜靜地聽完報告後平靜地說道,但是威嚴的聲音裏卻透著絲絲寂寞與蒼涼。

“主人還有吩咐嗎?”跪著的男人仍然沒有起來,隻是靜靜地等候後者的進一步命令。

“他還好嗎?”一句話問得波瀾不驚,但是話語的背後卻是暗濤洶湧。

“您真的想知道嗎?”男子突然抬起頭,看著前麵的人許久終於開口道。

“說吧!我想聽實話!”

“不是很好!”沒有掩飾坦然的回答道。

“什麼意思?”在聽到回答後男人微微顫了顫,但是很快就收斂了情緒繼續問道。

“他每天都活在自責和愧疚中,但是屬下看來更多的是對那個人的思念!屬下曾經兩次無意間看到他一個人默默地哭泣,而且經常喝酒,有時候還醉得不省人事。”

“是嗎!”男人嘴角掛起一絲諷刺的微笑,陰影下的臉讓人看不真實。

“好了,你下去吧!別讓人發現了!”

“還有事?”看著依舊跪在身前猶豫著的人微微蹙眉,對於拖拖拉拉的手下不滿的問道。

“請主人恕屬下逾越,屬下不明白您為何要如此決定?”跪於地上的男子低下頭語帶不安的問道。

“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我隻是想看看黑暗中到底有多少真實!”

“可是看清了又怎樣呢?隻是徒惹煩腦而已!”

“弗雷,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結果嗎?”

“屬下不想知道,也不願知道!”

“也許你是對的,可是我不想讓他活在謊言中!”

“值得嗎?難道看清了您心中就會好受些嗎?”

“心死了就無所謂了!”

“是嗎?真的無所謂嗎?”

“我也不知道,也許和他的相遇就是一場錯誤!但是錯得心甘情願,痛得心甘情願!”

“屬下明白了!”

“如果沒事的話就下去吧!好好照顧他,敢傷害他的人不用手下留情!”

“是,屬下告退!”

沉重的密室大門自動打開,弗雷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房內,留下男子一人獨處。

“月,我該拿你怎麼辦?你殺了星,可是卻又表現得如此傷心讓我分不清真假,也下不了手、狠不了心!真是太可笑了,原本應該是最無情的人現在卻為情所惱!”冷冷的笑聲在密室中回蕩,透著無奈、透著悲切。

“王還沒醒嗎?”隔天早晨弗雷一如既往的準時來到銀月房前打算陪他吃早飯,可是往日應該在客廳的人兒卻沒了蹤影,據侍女說他還未起身便來到寢室前打算叫醒他。

“回迪特爾親王,還沒呢!昨晚主人似乎又喝酒了,到現在都還睡得很沉,所以屬下等不敢打擾!”侍女甜甜的一笑,中規中矩的回道。

“又喝酒了!”聽了侍女的話弗雷不禁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拿點醒酒的藥來!”

“是!”

揮退了侍女,弗雷打開房門放輕腳步聲徑自走入房內。銀月從來不允許有人在他睡覺的時候進入他房內,因為這時候是他唯一不帶麵具的時候所以連侍女也不例外,但是他卻得到特許可以隨時入內。那是一種無言的信任,也是弗雷唯一欣慰的一點,隻有這時他才能感覺到自己對他而言是特別的。

白色調的房內充滿了刺鼻的酒味,甚是難聞,弗雷不由得蹙眉。這種情形經曆過多少次了他都記不清了。

走到窗前拉開窗簾,輕輕推開窗門讓清新的空氣得以進入,清晨涼爽的微風透入帶來絲絲涼意,床上的人兒由於感受到這寒意不經意間拉了拉被子,將自己緊緊的裹在裏麵尋求溫暖。

“月!”看著床上依舊熟睡的人兒,弗雷情不自禁的撫上那絕世的容顏,手指輕輕描繪著那睡夢中依舊緊縮的眉宇,“為什麼睡著還要如此痛苦?要如何才能再看到你純真的微笑?”

“嗬,不是說暗之一族是無情的生物嗎?可是誰又知道一旦動了情卻是這樣一發不可收拾了呢!”俊顏上仿佛瞬間染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嗯!”感覺到臉上的不適,朦朧中的人輕輕動了動身子將臉靠向溫暖的源泉,不經意間蹭了蹭小貓一樣的動作煞是可愛。這樣的可人兒實在是讓人無法將之與那爾虞我詐、冷心無情的陰狠之人聯係在一起。

“月,你一定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誘人吧!麵對這樣的你也難怪主人會不忍心了!”弗雷沉聲歎了歎,淡淡的哀傷無心的透露在陽光下。

“嗯?弗雷?你來了啊!”驚醒的人而沒有絲毫的詫異隻是對這眼前的男人柔柔一笑,繼續閉上眼睛安心的躺下,並且以慵懶的聲音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很久了,可是你睡得很沉。也太不警惕了,以後別喝那麼多酒了,萬一有人想對你不利怎麼辦!”

“因為我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如果換成別人才不會那麼幸運呢!”

“你覺得我身上有他的氣息,所以才沒有警惕而不是因為我的氣息對不對?”受傷的語氣、受傷的眼神很難想象這就是在人前叱詫風雲的迪特爾親王,完全是一個被戀人拋棄的平凡人。

“你一直都知道的!”相對於前者的哀傷銀月相對就平靜多了,他從來就不會騙他,也不想給他希望,因為不想他失望!

“你啊!真是太坦白了,偶爾騙騙我都不會嗎!”出口的是撒嬌的語氣但卻透著掩飾不住的哀痛。

“何必呢!”轉過身背對著弗雷,銀月心中愧疚,因為他的心已經給了那個人,一個沒有心的人如何能動情!

“告訴我實話,如果能重來你會怎麼選?”

“不和他相遇,遠遠的離開他!”

“為什麼?”

“因為太痛了!”

“想他?”

“不然怎麼會喝酒呢?不過酒還真是個好東西,也隻有醉了才能看到他!你知道嗎?昨晚我又看到他了,他還幫我蓋被子呢就好象以前一樣!”

“真的隻是醉了才看到的嗎?”喃喃的低語小心翼翼的不讓床上的人兒聽到。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銀月用臉頰輕輕蹭了蹭白色的床單懶懶的問道。

“沒什麼,我隻是說你這又是何必呢!”

“起床吧!別懶床了!”寵溺的捏了捏床上的人可愛精巧的鼻子,扯開話題微微一笑。

第三章 死神的誘惑

“你說什麼?”此時的休斯敦親王一反平時的淡漠幾乎是狂躁的吼道,什麼優雅什麼氣質都被他拋諸腦後了。

“休斯敦親王殿下,請您冷靜一點聽!”一旁的薩斯特親王卻是不緊不慢的安撫道,貴族的優雅盡顯無遺。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那老頭子瘋了嗎?居然沒有懲辦殺人凶手!”休斯敦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順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那家夥殺了我的手下,他居然無動於衷!那是越權行為,什麼時候這種事情居然被默許了?我怎麼就不知道!哼,這不是擺明了欺負我們休斯敦家族!我要召開暗族大會,這次一定要讓那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還不知道吃不了兜著走的會是誰呢!你做事都不用腦子嗎?也不想想現在族裏誰說了算!你認為還有哪個不要命的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伯爵去開罪迪特爾嗎?”薩斯特一臉鄙視的看著眼前這個正在大吼大叫的男人,“如果這次壞事就一定是壞在你手上!”

“什麼叫壞事就壞在我手上?我可是在盡心盡力,不像某些人整天就知道遊手好閑什麼都不幹,還有臉在這裏說我!”

“你叫夠了沒有?大吵大嚷的是不是深怕別人不知道啊?”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不想跟你吵,隻是想告訴你以後不要再瞞著我做這種事!如果再這樣出了事後果自負,我可不會幫你收拾爛攤子!”

“會有什麼後果!現在是他殺了我的人,我隻不過是把證據交給暗長老而已,難道這也有錯?”

“當然錯了,而且還是大錯特錯!你知不知道暗長老要懲辦你啊!”薩斯特抬手輕撫前額,無奈的說道。

“懲辦我?”休斯敦一臉驚訝,表情實在是愚蠢的可笑。

“是的,你沒聽錯!暗長老昨天十分生氣,當天召見了迪特爾親王,但是不知道那小子說了什麼,當他再出來的時候暗長老居然一該先前的惱怒,還口口聲聲說會把那位親王找出來嚴懲!而且說的相當認真!”

“你怎麼知道?”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還是先想想待會兒怎麼應付暗長老的質問吧!估計等會兒就會有人來請你去那裏喝茶了!”薩斯特嘴上雖然警告著,但是神情卻沒有絲毫的慌亂,依舊悠閑的品著手中的伯爵茶。

“哼,說曹操曹操到。”聽著門外響起的熟悉的腳步聲薩斯特不緊不慢的呷了一口杯中的茶,麵帶微笑的說道。

“你以為我會怕嘛!”說著走出房門徑自在大廳的主位上坐下,似乎是刻意地為了表現自己的鎮定般直了直腰,示意手下將來人帶進來。

“休斯敦親王殿下,主人要見您!”

“怎麼是你?”看清來人的真麵目後休斯敦微微一愣,脫口而出道。

“那麼親王以為會是誰呢?還是說您想見的是暗長老的手下?”來人抬起頭嘲弄的看向座位上一臉驚訝的男人。

“伊爾曼伯爵說笑了!”

“請您快點吧,讓主人等急了不好。如果主人生氣了受罪的還是我這個管家不是嗎?”原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銀月身邊的管家伊爾曼伯爵。

“伯爵說的是!那咱們現在就走吧。”說著便從座位上起身,向門口走去。臨走前朝門後麵的薩斯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在這裏等他。而後者給了他一個明白的微笑,輕輕點頭示意他盡快回來。

“不知道王召見我有什麼事嗎?為什麼要在這裏而不是在王的宮殿裏?”一路默默地跟著伊爾曼伯爵來到一幢別墅前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看著周圍的環境他知道他們已經出了暗族的地界,現在正在銀月作為暗夜財團總裁的住所。

“您進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看著管家陰側側的微笑,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主人,休斯敦親王帶到了!”伊爾曼伯爵沒有再理會一臉疑問的親王恭敬的對著緊閉的房門單膝跪下。

“讓他進來吧,你退下!”房門的另一端傳來銀月柔和的音色。

“是!”聽到吩咐後伊爾曼順從的起身並為休斯敦打開房門然後轉身離去。

“王,不知道您招屬下來所為何事?”猶豫了幾秒鍾後還是決定進去,也許是聽了薩斯特的警告這次休斯敦居然破天荒地躬身行禮,甚至於沒有抬頭。

“什麼時候起休斯敦親王殿下對我變得如此恭敬了!台起頭來吧!”銀月嘲諷的翹起嘴角,魅惑的一笑。

“您這是——?”以言抬頭的休斯敦頓時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他看到了什麼?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難道是他的錯覺?他居然看到了沒有戴麵具的銀月,而且還穿著睡衣,藍眸中透著魅意。稍顯寬大的睡衣在銀月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的動作間滑落裸露出一邊白皙的香肩,如此誘惑的景象看的休斯敦霎時癡了,居然是呆呆的望著做不出反應!

滿意地看著休斯敦的癡樣,銀月再次輕笑,媚眼如絲!抬手輕輕拉上掉落的睡衣,粉嫩的小舌誘惑般的舔了舔紅唇,妖豔極了!

“休斯敦親王,你這是幹什麼?”銀月對著他訕訕一笑,聲音說不清的媚,似是挑逗,有似是引誘。

“抱歉,這樣的您真是太誘惑了!”休斯敦猛咽了幾口口水,一臉色色的模樣,但是又極力壓抑一幅燥熱難耐的樣子。

“哦?是嗎?”麵對對麵色心大發的休斯敦銀月不以為忤,依舊一幅柔媚的樣子靠在窗上。

“不知道您找我來所為何事?”休斯敦不敢再抬頭,他怕自己克製不住欲望再次重蹈覆轍。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嗎?”銀月輕輕一笑,擺出一幅撩人的樣子。

明明是初春的季節,可是沒有空調的房間卻似火爐般燥熱,休斯敦顧不上貴族的優雅,不耐煩的扯開上衣的扣子,幾乎是粗魯的將銀月拉入懷中。

“嗬嗬嗬嗬嗬嗬——”嬌柔的笑再次響起,可是卻不是魅惑而是殺戮的陰森。

昏暗的房間、殷紅的睡衣、刺鼻的味道、赤裸的屍體、滴著鮮血的匕首、妖豔的美人以及美人胸前那些猙獰的痕跡,這是弗雷第二次看到這樣的景象了,還是與第一次一樣的猙獰,但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他沒有因為害怕而顫抖而是笑的妖豔絕倫,可是他無心欣賞,因為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

舉起手中的三尺青鋒,毫不猶豫的刺向已經沒有任何生命體征的屍體,每一劍都是那樣的憤怒,反複刺入拔出的動作直到累了才停手,他瘋狂了!

看著地上被鮮血包圍的屍體,他的心中說不出的痛!他恨,真的好恨,為什麼他們都要這樣不自量力的去染指他的寶貝!

盡管知道那是一個精心設置的局,可他還是無法容忍那些對他心存肮髒的欲望的靈魂!那一劍一劍不是刺向地上的屍體的,而是刺向他的心。

看著鮮紅的雙手以及那把被這肮髒的血染紅的劍,他哭了,無聲,隻是不停的落淚。他想忍住,可是卻控製不了自己,隻能任憑淚水不住地下滑。他好恨,為什麼沒有阻止他的瘋狂!他好恨,為什麼當時不在!他好恨,為什麼沒有親手殺了地上的那個家夥!

眼睜睜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塵歸塵、土歸土,眼睜睜地盯著地上的鮮紅慢慢化去隨著屍體一起消失在點點熒光中。

“弗雷,你哭了!”銀月用平靜的聲音道出眼前的真實,他沒有想到堅強如弗雷也有落淚的一天,真是應了那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他豈能不明白弗雷為何會流淚,隻是對於一個已經沒有心的人什麼都無所謂了。

“為什麼?你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麼?你想要他的命大可以告訴我!不需要理由我都會為你殺了他,為什麼要用這種不堪的方法?”弗雷失去了以往的冷靜,他對著眼前衣衫不整男人大聲的吼著。

“隻有用這個方法我才能親手殺了他啊!誰讓我沒有這個能力呢!”沒有理會弗雷的瘋狂,他的聲音是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平靜。明明立誓不再讓別的男人碰觸他的身體,可是如今卻為了這個可笑的理由破了誓言,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會如此平靜。

“你沒有,可是我有啊!你要殺他隻要一句話我就會替你達成你的願望,可是為什麼要糟蹋自己!”雙手緊緊握拳,修剪過的指甲狠狠的刺入皮肉中,可是他卻沒有知覺。

“他沒有碰我,我也不會允許他碰我的!這個家夥是個十足的色鬼,居然看我看的失神了!”他笑了,笑得那麼雲淡風輕。

“可是為什麼你一定要殺他呢?”弗雷不敢相信,看著他的笑容他的心揪成一團了,他的思維全部混亂了。

“我隻是不想在自己身邊養一個時刻窺視我的身體的人罷了!”

“那你也想殺了我嗎?”

“你跟他們不一樣,他們隻是用眼睛在看我,而你卻是用心在看我!你跟他一樣!”

原來隻是跟他一樣,原來不是信任,他是個傻瓜,一個無藥可救的傻瓜!因為他居然會因為這樣一句話而沾沾自喜,他居然會因為這樣一句話而滿足!真是天大的笑話,身為暗族親王的他居然變得那麼容易滿足了!

“弗雷,該怎麼跟族人交待?”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冷冷地看著窗外語氣還是淡淡的,好像自己是個局外人。

“這個你不用操心了,我自有辦法!”收斂起剛才的瘋狂,弗雷還是那個弗雷,冷靜沉穩。

“你每次都這麼說,可是從來不讓我知道你用的是什麼方法!我發現弗雷你瞞著我好多事,但是我卻不明白為什麼!”依舊是看著窗外,拉開了窗簾的房間已不是剛才的昏暗,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將潔白的房間照的通透無比。

“不是我不願告訴你,隻是有些事情——”

“我知道你不會害我,這就足夠了!”沒有聽完接下來的話便徑自拿起手邊的衣物走進了更衣室,他明白總有一天他會跟他說明一切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過這件事沒有那麼容易解決,估計現在費爾南斯·嵐·薩斯特已經知道了,我找他來的時候他就在門後!亞斯(伊爾曼伯爵)說他出來時感覺到了他的氣息!”更衣室的門後傳來銀月的聲音。

“你沒有想到怎麼對付他嗎?”弗雷這次並沒有主動提出幫他解決,而是試探性地問道。他不信銀月會做出這麼不明智的決定。

“想過,但是這隻老狐狸沒有那兩個那麼蠢,急不得!”